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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未婚妈妈误入豪门契约婚 全集 1.2MB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515910197    時間: 2012-1-17 12:43
標題: 未婚妈妈误入豪门契约婚 全集 1.2M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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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y8 h/ o+ W* s* Q) l; k' E& t未婚妈妈误入豪门:契约婚姻
. V( D1 g( c" R1 i4 f0 |" I6 P  作者:某R3 B, G' z7 A9 W: J

- m! x% u3 R; `. v  第一卷 未婚妈妈
6 k# `7 E& }: K! q  楔子 天亮% C3 t4 w" \0 [% N! q
 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。: B" V& @4 r) p! U; e  O) B' W8 `- v
  苏瑞并不觉得惊奇,除了萧萧外,他的眼中本来就容不下另外一个人。9 ?) z+ Q/ X/ L7 W
  其他的女人,对他而言,都是一个模样。
7 d+ @  M# [, @* U& \5 o. _: v  “昨晚的事,我会负责。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,只要不是太离谱,我都会满足你。”这是天亮后,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7 M+ j- P% Z1 W* Q# K7 p. w+ C  苏瑞于是开始回想昨晚的情景:为了公司的一个大单,她去陪那些眼睛里写着“色-迷迷”三个字的客户,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,毕竟,她酒量惊人,这两年做销售,也在大风大浪里闯过,可是,却没有料到他们会在她的酒里下-药。( l3 [5 u1 u7 O5 E& u5 s
  发觉不对劲之后,苏瑞便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,离开了那个包厢,可是酒劲带着药力,她根本无力抵抗,正想打电话求助。他迎面走了来,在她震惊宛如梦游般的注视下,张开手臂,将她抱在怀里。
1 S, j4 j9 a% ^, x  她闻到一鼻子酒气。
4 I' F( i) Y) ^/ G9 g% u  “跟我走。”他霸道而强硬地说。4 M1 f9 ]0 O4 m& x( n
  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,异常顺从地跟上他的步伐。( U1 N& i) b3 h
  他带她去开-房,然后,打开浴室的蓬头,“先洗澡。”, h: `# f2 ?3 @
  和上次一样。
8 }4 e, T, ^. @  B2 q) b2 x( v  除了萧萧之外的女人,他都觉得脏。
7 T# O! A! E3 L% S  x7 a0 b/ c  不过,苏瑞却不是当初那个仰视着他、将他视之为神的小丫头了。! v  h0 [6 b. D! W
  “你自己慢慢洗,我先走了。”她说着,就要离开。0 M- K1 B) n& A' a
  他却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,烦躁地说:“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别扭!你们到底要什么,才能知足!”) T; c1 G  u0 a$ {8 o" M
  苏瑞哂然:这一次,又是被萧萧气到了吗?所以买醉,所以像上次一样,用这样恶劣的报复行为,来教训那个总是不知福的女人。
6 x- e! ~8 I0 v$ P. n  “我想要——”她终于转过身,心里狠狠地骂自己贱-得可以,可是身体那么诚实,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便开始变得炙热,如烈烈燃烧的野火。她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,“我想要-你。”
, V# ]. C& _! G1 h/ R  脚尖踮起,她吻住他凉薄的唇,清凉如昨,冷漠如斯。9 m' M& F* }0 }/ v
  后面的事情,苏瑞不太记得了。& j- `1 B9 l$ `4 F
  一夜缠-绵,她是缠着他的藤蔓。
  a5 g2 _1 g- e1 f2 S  然后,累极后,他转向这边,她转向那边,背对而睡,同床异梦。
! \% a: G& Q! t) H8 b/ X9 k  再然后,天亮,他衣冠楚楚,站在床边,开始为这场荒谬的一夜-情善后。7 P2 f; ]' ^  V: H3 S4 S9 T# k7 n
  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。
  x3 h( ?" {) _5 B* Y  “哦。”苏瑞慢条斯理地坐起来,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那张藏了很久很久的支票,将它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,“谢谢你帮我泻-火,这是报酬。再见——莫梵亚。”) L5 C0 a  i6 m; g: J6 A, E
  再见,莫梵亚。
' r# J2 J( ?( `2 {$ l% b* Q! e  这一次,你是真的可以从我的生命里滚出去了。
: K, X+ L0 s0 K; W- [& n; S* b. E  结束这场长达五年的……闹剧!
/ w3 F& s( `) Q( M8 T, Q) Z; S  我的独角戏。! `3 X4 ^! F8 o7 m* P% \8 B
  (一)新来的老板(1)% K+ N6 E9 H, J  P6 c  G- w
  上班伊始,宋丽丽便开始逼问苏瑞昨晚的行踪,“喂,我昨天给你打电话,你为什么没有接?那些人在业界的风评差极了,我听说狐狸精派你单独去和他们谈合同,就知道肯定会出事,到底出事了没有?快说啊,我都急死了。”
9 Q8 i6 ?8 V: C- s- l  苏瑞趴在桌上,有点神不守舍道:“差一点,但是没出事。”( B. v# B" `. v0 [. e
  “那就好。”宋丽丽长松了一口气,随即更为恼怒道:“我看狐狸精八成是故意的!她不是已经抢到了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了吗?怎么还处处和你过不去?想当初她进公司的时候,还是你一手带出来的。”* e1 s( v( M  B+ I
  苏瑞倒没那么义愤填膺,只是埋着头,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文件。/ X0 Y7 @  N2 L( W
  “说曹操曹操到……”宋丽丽在苏瑞耳边快速地丢下一句话,赶紧溜回自己的位置。苏瑞目光一瞥,很自然地看见那双高达十几英寸的高跟鞋,一扭一摆地走了过来,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% V& e# {- Y% _% n  苏瑞抬起头,以手支颐,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女人:酒红色的齐耳短发,略显夸张的耳环,精致得毫无瑕疵的妆容,美艳逼人,有点日韩风。- \% k8 v/ M2 E4 z: z8 K% L2 _( M- N
  “我听邦达公司的陈老板说,你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涂?还想用身-体跟人家做交易?”她一张口,便是盛气凌人的嗓音。$ K; F5 p+ d0 @9 J
  哦哦,恶人先告状。……不对,是恶人向恶人告状。, g8 x- W" H6 F. p- R6 q0 |
  苏瑞重新趴回桌上,百无聊赖地“哦”了一声,不想争。
* m- p) p3 H! r8 M( t) a8 |! s2 v. s  “苏瑞,你还真不要-脸,这宗生意,我早就和陈老板谈好了,让你去,是照顾你。你想吃独食,也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。……现在生意砸了,是不是你赔偿公司的损失?这笔生意几百万,你有多少钱赔?”狐狸精开始借题数落起她,而且越说越起劲,几乎将它当成了晨间锻炼。
/ R1 L% ]% d& ]/ x+ W$ C% x- L  苏瑞忍了很久,在忍耐的期间,她开始想各式各样的事情,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! M' U8 M* d( W, w: t& a  譬如仍在还贷款的房子,譬如儿子的学费,譬如妈妈的唠叨,譬如日新月异的物价。可狐狸精的手指戳到她的脑门时,苏瑞还是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,操起文件夹甩了过去,“有完没完,大不了不做了!辞职信我会马上送过来,拜拜!”
2 d$ b# u' T" P( C  旁边的文员张大嘴巴,“苏经理?!你……你马上还有一个会议……”' L% G2 o, z9 Z6 ]# t
  “滚蛋!”苏瑞冲着文员吼了一句,她觉得自己当时的形象一定特别像泼妇。7 L/ o% n: i) N9 M0 J- {
  文员立刻噤若寒蝉。6 z% R! Q( a7 {9 X. W+ a9 J
  可怜的孩子,刚毕业不久就遇到苏瑞这样蛮不讲理的人。0 T' Q, q8 C" b1 O  ?; k* D( K& h: f
  可是,好吧,不在沉默中死亡,就要在沉默中爆发。——苏瑞还不想死。3 @+ L8 Z& K9 [- ~' H- h: B
  小狐狸精也吃了一惊,文件夹掉在地上时,她往后面连跳了几步,只是脸上脂粉太重,也不知道脸色变了没有。
0 z) ^0 B% u. Q. R1 ?4 H  “苏瑞,你疯了!你要辞职就辞职,叫那么大声给谁听呢,你还以为这个公司没有你苏经理就不行吗?!”等回过神,狐狸精发飙了。" ]% s: B. X7 Q9 s9 p( S
  (二)新来的老板(2)
  ]0 e0 r' t: I' Y/ t% U  苏瑞哂然:得瑟什么呢?如果不是会议的前晚她把太子爷的裤-裆踢了,总助的位置,又怎么轮得到狐狸精?5 Q1 n$ ^  a" v. b; L8 B
  不过是从床-上挣来的,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?& H, A% a* A* p& m3 n6 L8 n
  “还有,就算你要走,你的那些客户资料,必须交接清楚。这些都是公司财产,不是你的私人财产!”狐狸精的反应倒还快,见她抓着包打算走人,立刻玉臂一伸,挡在苏瑞面前。4 V, h$ l/ U) t1 J  E: e$ Y9 c( F
  苏瑞忍不住嗤笑,“笑死个人了,那些项目不都是胡总助你亲自出马拿下来的么?怎么向我这个小经理要资料?就像你刚才说的,我不过是仰人鼻息,什么资源都没了,没什么需要交代的。再见。还有……我听说啊……”苏瑞笑着将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凑到了狐狸精的耳边,神秘兮兮地八卦道:“太子爷有病。脏-病。你赶紧去检查检查。”
: w% U2 r. w1 f5 P7 m3 \  这一次,苏瑞终于看到了她的惊慌与愤怒,隐藏在蓝色的美瞳下面,从侧面望过去,狐狸精气得发颤的嘴唇,让人大快人心。. u. C- Z0 W( {! x$ f* W2 W
  苏瑞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将那个一直用来装菜的LV大包包甩上肩膀,踩着高跟鞋,一扭三摇地离开了那栋高级写字楼。9 ?$ p1 e9 l5 H& I0 ~: g
  本来以为辞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,其实也简单得很,不过,刚一踏出大厦,苏瑞忧郁了。
6 R* x8 ?. o! H) r  i- I3 C( A  上一笔生意的提成还没拿到手呢,为了拿到那笔生意,她当初可是喝到胃出血。
) I+ |/ n, v/ P7 q/ `2 u  明天,儿子的补习班要交学费了。+ f: E7 m3 ^1 M8 w
  下个星期,还要交五千元的房贷。
% U3 ^% r* L9 z6 X  年末的车险,小区的管理费,表姐结婚的礼钱,同学聚餐的开销……
. d9 d9 a- Z' i& \% K8 |  妈的老毛病还要定期去医院复查,随便检查检查,又是小一千的支出。在这个公司两年,她拼死拼活才挣得一月一万多的收入,勉强维持温饱。如今好了,拍拍屁股就丢了。
" x# S2 b4 d" a  苏瑞啊苏瑞,你拽什么拽,不就是被狐狸精欺负到头上去了吗?骨气有毛用!" Z# z) D3 l; g) F' @! W, R
  如果她现在回去……
, t9 \4 {& ?7 u4 V5 Q$ v 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了一次,就被苏瑞自己鄙视回去了,好马不吃回头草,她虽不是好马,但也不能这样犯-贱。4 e1 ]- W; b, i$ J( W! p# S
  权衡之下,只好采取了最最万不得已的法子,她掏出手机,找到“李艾”的名字,一键拨了过去。; H# e9 ]+ }3 Z: c3 G( G
  ……, Z" S1 [- @9 A# E
  李艾接了电话,那边背景很吵,也不知道是不是开party,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咋乍呼呼,“借钱?多少?……为难?我怎么可能会为难!得,你苏瑞难得开一次口,姐非但不觉得为难,简直是喜出望外,数目小了,少于十万,你还真别开这个口。欺负姐穷吧!”
) C# s* O2 B. c  苏瑞将话筒移开一些,耐着脾气道:“少在这里用钱砸我,只要五万,爱借不借!”
$ u0 o- W- b- g4 t3 H1 s  贫富差距啊,真是气死个人。
; V& k  q" O. ~/ E$ r  “生什么气啊,当然借,我这里有现金,你过来拿吧。你知道我在哪里吧?就是Alex新开的那间酒吧。晚上八点,不见不散。对了,你把乐乐一起带来吧,几天没见,怪想他的。”李艾在那边陪着小心。. l  ^9 R$ T7 b. ^4 u2 M
  乐乐就是苏瑞的儿子。
9 D) e3 {" d$ Q& Z. g0 e) }6 c! a  “他和我妈去温故历史二日游了,不在家。再说了,就算乐乐在家,我也不能把他带去见你,我儿子多纯洁啊,怎么能见你们这群人渣。”苏瑞哼了一声。
! W. ^$ ~) n. o  M9 Q9 O% f3 u! y  “行了,晚上八点,是人渣就赶紧滚过来。”李艾说着,挂断了电话,估计是身边有什么节目催她了。4 Z5 W, n, X7 W) V# j" T
  李艾是苏瑞的死党,大学的时候,她住在她的上铺。! c7 ]7 o3 y( d+ |7 Q
  现在,她是商家少奶奶。
, y- U& G/ u- y3 W; X  大四时,李艾失恋,男友丢下她独自出国了。她在操场砸着啤酒瓶,叫嚣着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,从此发誓要当灭绝师太。谁能想到,毕业后,她是嫁得最早的。也是嫁得最好的。; z% X( s4 ]4 k9 s" T
  而苏瑞呢?从大一开始就想着嫁人,死心塌地想把自己嫁出去,现在已经二十好几,踩在下坡路上了,依旧孤家寡人一只。; ^& ^* g1 z9 `6 a
  人生这出戏,背后,必然藏着一个鬼马编剧,他永远让你猜不到下一步棋。
$ B; \6 R  `/ I' @/ i; V  (三)新来的老板(3)/ J$ d. X8 U- n. U& @
  苏瑞回家后,才不过中午,离与李艾约好的时间尚有几个小时。$ Z; i2 L& R. R
  妈和乐乐都不在家,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,索性扎起头发,挽起袖子,开始大扫除。
5 K0 p8 t3 e& z& Q; |& G8 D 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工作,赚钱养家,平时很少做家务,今天小宇宙爆发,连玻璃都抹得干干净净,最后替乐乐打扫房间的时候,她跪坐在地板上,看着镜框里儿子灿烂的笑颜,心中宽慰:其实在家里陪陪儿子也不错。
, z8 i! k0 q( z, ^4 e  儿子马上要四岁了,渐渐开始变成小大人了,等他真的变成大人那一天,也就不好玩了。1 l7 ~" S6 E& A' h9 A
  正在苏瑞母性大发的时候,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开始大响起来,苏瑞连忙站起身,拿过手机,看了看来电显示。. U/ U4 M2 n  Q7 |; m8 p2 k+ ^
  是宋丽丽。
( U4 y  |+ E2 q- x3 X! k& q5 q7 G3 i  “喂。”苏瑞接起电话,有点痞痞地笑道:“怎么?来慰问我这个无业游民?”
0 F( l7 _, J2 U; z1 O# n  “少跟我贫。”宋丽丽嗔了一句,然后压低声音道:“苏瑞,你可以不用辞职了。”2 j/ U7 m3 `: N4 n$ ?, R. H
  “嗯?”' {! B' E8 L3 i5 E9 T7 @
  “听说我们公司换老板了。好像是被别家大企业收购了,刚刚行政室的人通知的,说新的领导班子下午就到。”宋丽丽忍不住高兴的心情,咋咋乎乎道:“终于能把那个好-色的太子爷送走了。等太子爷一走,你说,公司还有狐狸精的立足之地?”' d( i9 ]5 G5 `, V: h% i) Y
  “说不准。”苏瑞可没宋丽丽那么乐观,对这个话题,也没有宋丽丽预期的那么开心。“其实我也想趁机休息一阵。就不回去了。”
, O+ ~8 j* p1 U  她刚刚打定主意,要在家好好地陪陪儿子,所以,就算老板换了人,苏瑞还是不打算回去。; L, f) n1 a7 S7 J
  “你明天反正要来公司交辞职信,顺便和新老板谈一谈,兴许新老板愿意留下你,给你加薪呢。你苏经理可是营销部的顶梁柱呢。”宋丽丽不遗余力地游说。5 K% Y; a: j. W
  苏瑞笑了一阵,“明儿再说。对了,新老板什么来头?”" h3 l) ?& E8 R* I1 ^0 ^
  “暂时没查清楚,只知道姓莫。据说很帅很帅,是只钻石王老五。”宋丽丽开始发花-痴了。0 s  L9 u+ U4 p) H- |* h
  苏瑞沉默了片刻,低声呢喃,“姓莫啊……”
6 K$ z# |" Q+ C0 ?2 n5 k' v; P  是不是姓莫的人,都帅到离谱?# e- h7 @- x1 K5 T: o
  ……
$ H0 G' N% d  f4 H( ^  晚上八点。
* k/ Q9 l# W; E9 w1 G1 j  如约来到Alex新开的酒吧,Alex也是苏瑞的大学同学,富家子弟,当年一起玩过音乐,大三那年他作为交换生去了万恶之首的米国,去年才回国,和李艾在一个酒会上撞见了,这才重新建立了联系。
& i! R8 f% K. T  他开的酒吧都很有特色,目的也很单纯。主要是想建造一个适合朋友们在一起玩的场所,根本没想过盈利,所以,无论从招牌、布置、还是服务上,都显得标新立异。& U9 w$ D/ Q8 A- r3 R2 K0 v
  苏瑞去的时候,李艾她们已经到了,一群人在那里喝酒嬉闹,李艾远远地看见她,赶紧挥了挥手,“哎,苏瑞,这边!”
' \" B! K! _5 j1 u' p9 R! b  苏瑞提着大包包走了过去,将在场的人快速地扫了一眼,却只认得李艾和Alex两个人。这也难怪,他们的圈子本来就和她没什么关系,她一个辛勤劳作的小白领,每天上班下班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,平时根本没空和他们一起玩。……也玩不起。9 U+ x9 e4 [9 t. @" S
  像上次李艾对苏瑞说,她打了一个晚上的牌输掉了几十万,苏瑞当时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。) I. M. i: y  ?
  真是同人不同命,想当初,李艾的英语八级还是苏瑞给她代考的。
, x, W  E# m) S5 Q, _& E  好吧,对女人而言,果然是做得好不如嫁得好。5 \2 J" Q: E6 T
  (四)新来的老板(4), L. o$ ^# c/ S8 l& B
  “你让开,让苏瑞坐这边来。”见苏瑞走来,李艾将她身边的一个小男生推开,腾出真皮沙发上的位置,拍了拍。  }" }# j! N, j- g* U
  苏瑞也不客气,大喇喇地坐了下去,然后,向在场的人泛泛地道了声,“你们好。”
6 P% n7 n) n" M( L0 @0 i' b  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,不过,好歹在营销部混了那么多年,苏瑞什么场合都见过,一群二世祖还不足以让她怯场。更何况,苏瑞来这里的目的很清晰:她是来借钱的。
1 \# ^% X- A3 Z* L$ m. L+ k. B  “喏,你要的东西。”李艾也不含糊,直接递过来一个小皮包。
# Z& p" ^# x/ g+ f4 m4 \$ J  果然是现金。2 V3 T8 n' e( o% D% @- H
  苏瑞哂然,伸手接过来,数也没数,直接往自己的大包包里一塞,“我怎么瞧着你装钱的小皮包也不止五万啊。”
/ b! H' {! y4 K: k1 b) u  “算你识货。Gucci限量版。”李艾挑了挑她精致得仿佛画上去的眉毛,笑道:“皮包就当免费赠送了,你若是真的缺钱,拿去二手店,也能换个几万。”' S( K7 E3 |' t! C+ _- q) i& K
  “谢了。”这次,苏瑞也没客气。反正李艾家里的名牌包包多,与其放着腐朽,不如让她换成柴米油盐,这叫做促进货币流通,增加GDP总值。
% n6 o8 E  n) C) q, O9 `% O7 O2 h  “哎,你们神神秘秘的,进行什么交易呢?”坐在李艾另外一边的女孩不知趣地问了一句。李艾白了她一眼,没有回答,她也怕苏瑞尴尬。
( G* Q$ m! I8 Y$ _: ]  苏瑞倒觉得没什么,人在江湖漂……咳咳,都有潦倒时。6 R( k" z) j) L) G
  “我今天炒了老板鱿鱼,找李艾借点生活费。好了,现在钱到手了,我也要走了,你们慢慢喝慢慢玩,千万别扫兴。”她坦然回答完,也不想多坐。拍拍屁股就要走人。
! P; x4 _2 p& c9 K  李艾一把拉住她,“多坐坐吧,Alex可是念叨了你好久,请了你那么多次,你丫一直说忙,现在无业游民一个,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搪塞。”
9 P; T& r% u0 u  c' A+ H  从苏瑞进来开始,便一直沉默的Alex也终于开腔道:“是啊,苏瑞,多坐坐吧,我们老同学这么久没见面了,应该好好聊聊。”
4 X9 x1 W  b" c  说来也是,自从Alex回国后,她只是从李艾口中得知,却从来没有抽空来见他一次。
+ D- x' z3 i8 ], x# e  一来确实是因为忙,忙得火烧屁股,自顾不暇。二来,大概也是因为苏瑞的性格过于冷血,似乎不太爱怀旧,只会往前看。0 U, f. W0 w$ T( F9 m
  况且,苏瑞和Alex不算太熟的。一直不太熟。
' K' l" z  N' V% q9 j% G  现在,他开口了,苏瑞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走了,只能重新坐下来。: E9 m. T& T9 W
  他们继续聊了起来,聊的也是那个圈子的八卦,她没怎么注意听,只是懒懒地靠在沙发上,端着一杯香槟酒,打量起众人。
+ w6 w5 l5 b- ]0 h  H: t; \2 v  李艾依旧是大家的焦点所在,她虽是已婚妇女,可是时尚窈窕,漂亮直逼亚姐,她老公好像不怎么管她,任由她夜夜笙歌,苏瑞和李艾算是很铁的关系了,一个月总能见上一两面,却很少见过她老公,真正奇怪。
% z  I) Y, M3 i8 i7 J7 e4 r, z1 k  可如果说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好吧,也不像,李艾前段时间刚刚换的那辆法拉利小跑,便是她老公送的结婚礼物。, I/ V/ e9 H: I6 ^- T9 h: Z  N
  (五)新来的老板(5); }  Z' ]/ I& T) c& W8 q1 A
  苏瑞正自娱自乐,琢磨着李艾的婚姻八卦呢,Alex和她右边的人换了座位,端着香槟靠了过来。
4 H9 n/ _% e( I* F3 X  “苏瑞。”
, t: W* H0 ~  J- A$ z  她换上职业笑容,友好地看了他一眼。
8 d& C* U4 W' V+ D4 v) l$ c  “你现在没有工作了,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里做?我这间酒吧刚开业,正好缺一名大堂经理。”他说。
2 @7 W# }2 G- P. b  苏瑞连忙做了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,“好意心领,但我这个人很不识好歹,借钱可以,施舍就免了,再说了,我现在和你是老同学,若是来这里工作,你是我的老板,平白无故地降了一级,我太吃亏了。”1 s/ y: A$ V& y# I4 w0 V
  Alex愣了愣,然后抿着嘴笑。2 F6 d* S6 `- B! [
  他笑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腼腆。
- R9 R& d7 z( F3 ^. _0 \  说来奇怪,苏瑞对Alex的印象不算很深刻,但对他的笑却极有好感,当年一起组乐队,李艾是主唱,她是鼓手,Alex弹贝斯。他是由李艾引荐,中途加入的,可惜他们才刚刚熟悉没多久,一个月后,乐队解散。后来便再也没有联络了。
5 I) J" k, j0 N& r8 }1 F  “那我把这间酒吧承包给你,我们算合伙人,不是雇佣关系。”他换了一种说法。2 K( s- _  B0 Z! T  K
  苏瑞擦了擦汗,“真的不用,你若真是可怜我,就直接给我个百来十万的,这样实惠。”
7 z+ g% w# ?. [: _2 ]  话又说回来,这种私人会所般的酒吧,哪里会有客人啊。/ T" H0 H4 W* X: w. }/ j/ }
  承包给她?她还不得把老本都搭进去!
5 d* k7 k1 ~1 U. l6 l6 f  Alex的好心还真是突发奇想,建立在精神世界的空中楼阁啊。
! l0 A' w6 p9 c5 C  言已至此,谈话变得不了了之。1 X; j9 |9 m' H  @+ k. N
  李艾似乎注意到Alex的尴尬,赶紧过来岔开话题道:“对了,你们猜我前几天遇见谁了?”, d6 F2 H2 L, B3 }- W
  “遇见谁?”3 D9 m' Q# s& U
  “莫梵亚!”李艾兴致勃勃道:“你们还记得吧?当初在大学时很出名的那个帅哥。对了,苏瑞,你们好像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吧……”
2 p' r/ Z" k/ }8 y- L' ^' j  苏瑞一口红酒呛在喉咙里,咳得肝肠寸断。
4 X( b' o' h0 ]! W& q& F  Alex赶紧递过一张纸巾。
; Y3 s' z( q" _4 c( N  _7 n  好容易止住咳嗽,苏瑞摇手道:“什么一起吃饭,就是萧萧家开Party,请我去了两次。他八成不记得我了。”
6 E, t& y7 m  ]9 D- L4 X  是啊,不记得了。1 s$ Q7 a. R% o' U( e5 b8 s
  那天晚上,莫梵亚的目光,分明是陌生的。
2 L* c, x4 ?" S3 ~  “也对,可惜一个绝世帅哥,被萧萧吃得死死的。连我这样风姿绰约的美人,他都没拿正眼瞧过我。对了,他是不是已经和萧萧结婚了?”李艾问苏瑞。6 [: z0 B7 [0 ^1 T8 I, v( v, Z5 Y
  苏瑞摊开手,一头黑线,“我怎么知道。都说不熟。”% ^& M5 \! C% O
  应该,大概,是结婚了吧。
) B; L& h+ M5 {9 }+ W! p/ V  苏瑞还记得,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萧萧,气急败坏道:“你再不来,我就随便找个女人!”然后,他拉起站在他对面的苏瑞,“陪我一晚,十万块,行不行?”
9 ^& G/ t/ K; b0 Q$ l/ a; x* [  ……: i# {- h. k; X6 Y$ T3 @0 p
  十万块,也不是她的价格,只是与萧萧赌气的余屑而已。
3 K5 [, r& o2 ^. t" c  她就是传说中的炮灰。8 X2 H) m7 l( Q1 r4 l+ X0 n
  “如果不是知道莫梵亚对萧萧死心塌地,我都怀疑乐乐是莫梵亚的儿子,看乐乐的鼻子眼睛,啧啧,根本就是莫大帅哥翻版。”李艾自言自语一般嘀咕着。# s1 |/ G$ I, z
  苏瑞又开始咳起来。. Z2 ^( j& X" K. Q5 S
  这一次,怎么止也止不住。
$ [+ \1 T) c' {0 |) [! W5 J% {/ b. I  (六)新来的老板(6)2 |, X! U9 D' |8 A
  关于莫梵亚的话题很快便如其他话题一样,很快消失在觥筹交错间。
$ V# N$ C& g. o; z5 W  苏瑞借口说晚了不好打车,提前告辞。
3 R" O! G' B' `3 z  李艾没有再挽留,她在桌下踹了Alex一脚,Alex忙忙地站起来,道:“我送你。”
* N. A, W0 [+ h6 {0 R# e  “不用了,你刚刚喝过酒。最好不要开车。”苏瑞摆手拒绝。( ^  R/ s0 R  v$ u$ s; u
  “我的胃不好,所以不能喝酒,刚才喝的只是饮料。”Alex笑着解释道,然后拿起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,邀请地看向苏瑞。
  ^' `! z: }6 _# T: r) ^; V  话已至此,苏瑞如果再推脱,就显得不知趣了。; ^0 [. \& ]9 @  f
  她向众人告了别,和Alex一起走了出去。
7 j  m; O3 u) V8 o' J4 f  到了酒吧门口,Alex让她稍微等一等,他去将车开过来。
; ?; f1 a9 g# b' ~. ~  苏瑞“哦”了声。闲闲地靠着墙壁。/ |( ]+ \4 x2 j8 D# z
  夜晚的风让酒意变得缠-绵而浮躁,她抬起手,揉了揉太阳穴,待手臂再挪开的时候,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。
; X- K; O1 e) T6 D" g  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。( s0 a& Q. i4 i+ T
  “请问,左岸酒吧是这里吗?”对方的话说了一半,突然顿住,“是你?”他皱眉。
* B  k1 k% [9 N8 s- v: {  苏瑞也有点愕然,她怔了怔,然后侧过脸,淡淡道:“这里是左岸。”. X0 g/ K" b& `
  “你早晨走得很匆忙,所以我来不及问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他从外套口袋里拿着一张几乎有点发黄的支票,盯着苏瑞不放。' K/ \' v- z* y) ?8 l6 u
  “苏瑞!”也在这时,Alex开着他的车,已经停在了酒吧前面,他摇下车窗,朝这边喊了一声。
% S6 N( x! ?8 i& L" o  “过夜费啊。对不起,我等的人已经来了,先生,麻烦让一下。”苏瑞冷静地回答完,然后推开挡住自己身前的男人,朝姗姗来迟的Alex走了去。- }/ G1 m) _1 r0 u( e8 X0 B
  “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人-尽-可-夫。每天都在酒吧喝得醉醺醺,然后找-男人回去吗?”男人,莫梵亚沉着声,在她的身后极冷淡地问。
6 N5 [( m4 N0 t6 @/ _  I: j  苏瑞忍着情绪,理也没理,继续大步走向Alex。Alex也下了车,为苏瑞拉开车门,一边困惑地望向莫梵亚那边,“那是谁?好像有点眼熟……”  Q8 I& U$ R3 ~1 [/ E1 w
  苏瑞的脚却在此时一滑,Alex急忙收回注意力,伸手扶住她,“你怎么了?”; d6 r8 O* b; v% i
  “没事。先上车吧。”苏瑞握着他的胳膊,勉强站好。
. m; y  t  h) T3 ?7 _  Alex应声。
1 V1 u1 U6 F- s6 |  莫梵亚则站在原地,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那辆价格不菲的银色跑车,而他们方才的动作,显然是亲密至极。
+ A5 ~5 H! R+ A  原来,真的是那种关系。并不是他多心。' @% e& O; m# k/ f1 b
  苏瑞。5 ?4 G0 G" d* w( N. s( _# K- Z
  苏瑞。" a- l. b8 q: w! E3 H, N1 H
  你果然还是那么不知足。
1 \/ D: |1 Q, a) b, X) N! i) z  R, {  ……
8 s2 i% o6 g0 f/ G+ n* |  汽车行驶在霓虹缤纷的城市里,从左岸酒吧到苏瑞现在的住所,几乎要穿过半个城市。
* d' w0 ?0 y) X" ?: |0 R! x0 ]  Alex开得很专注,窗外的灯光时不时地游走在他的脸上,让他的轮廓变得越加鲜明,有种很纯净的俊秀。/ @5 z4 v5 c7 P" w
  “真奇怪,好像你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似的。还是像个乖弟弟。”苏瑞突然伸出手,摸了摸Alex毛茸茸的头发,打破了沉寂。/ N: z9 V4 q4 J  R& y
  (七)新来的老板(7)1 E! n' H1 D9 V. H* N
  车突然猛地一晃,差点撞到了旁边的栏杆,好不容易才稳了回来。7 t; W) V3 D' b1 |1 }8 d2 a
  苏瑞哈哈大笑。
! \5 S! n6 `2 w" P) I% j  Alex则沉着脸,憋着气道:“好像我比你大。”
0 W' R6 _. v+ ?5 B/ f  “是吗?我儿子都会交女朋友了,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大。”苏瑞大喇喇地反驳完,终于正经起来,“现在想一想,当初一起组乐队的日子,好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。听说你后来休学了,一直没有关心你的事情,真是抱歉。”
7 v* U  L) b: s: j8 F& x4 K! I  Alex沉默了片刻,轻声问:“没关系。你后来不是也休学了吗?”. C) E, S: V2 ^0 R$ E
  “我休学是要生宝宝,难道你也要生宝宝?”苏瑞有点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。. ?' P8 ~0 I) f2 D. H2 ~
  Alex也微微一笑,“苏瑞,到底谁是乐乐的爸爸?”
2 u' F& H9 h; |/ w. {2 i2 P; R: L  “啊,我突然想起来,还要去朋友家有点事!”苏瑞好像突然惊醒,猛地转开话题,“麻烦在前面停一下车。”
5 @7 E! }( w0 A5 D; W% [3 r  Alex担忧地看了她一眼,还是很顺从地将车靠边。$ [8 a5 |; q$ u! q; T, G. ~
  “谢谢你专程送我,改日请你吃饭。再见,回去的时候小心点。”苏瑞很快跳下车,仰着笑脸,朝车里的人摇摇手。  D4 ?( y$ q* S7 K$ f2 b7 i
  “你一个人没事吧?”Alex的手握着方向盘,似乎想随着下车,但又怕唐突,只得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。4 y8 z/ V8 v& I- E
  “没关系,已经在朋友家附近了。”苏瑞大大咧咧地回答,“赶紧回去吧,别让朋友们等久了。你可是东道主。”说完,她也不等对方的确认,包包一甩,人已经转过身,朝不远处的住宅小区走去。' R# y7 R, A# W5 o' F1 I
  Alex一直目送着她消失在小区大门内,他才调转车头,开回酒吧。
9 n5 [& ^) i6 e) Q  ……+ Q" z. n! r  e: U
  苏瑞进了小区,这个小区是老式的集体住宿楼,保安系统并不怎么好,她一个陌生人闯进来,竟然没有什么人拦着询问。
+ B( a( b' I9 M' q$ C3 {+ V  这样也好,免得引起Alex的怀疑。& N3 W  h5 a4 B# |- U  z- I: o! ?/ E
  大三那年,高材生苏瑞的奉子休学,曾让全校师生瞠目结舌。
8 v3 d; Y" l. p" C  ^3 D9 f* U  似乎所有人都对乐乐的生父充满兴趣,李艾也曾对她严刑逼供,甚至还‘卑劣地’企图用酒灌醉她。
0 ?$ R1 B; e! \  当然,最后的结果是,苏瑞一个人把李艾他们五个人全部放倒了。
- O( _4 K) F2 Z8 m" L  从此李艾再不和苏瑞拼酒。
5 S8 p, n* Q* J% F% r) S  乐乐的父亲是谁,这个答案,除了苏瑞自己,无人知道。
! n( {+ [/ i$ t, r, M  即便是当初恨不得将她的腿打断的老妈,也不曾知道。
( }/ E( @: ~  \2 f; x( w* _  q  那个人……更加不会知道。1 w" n, n" j: a' ~2 T
  苏瑞抬起头,看着蓝如天鹅绒般的夜空,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% I. e$ P' D$ |) p9 }  如果以后乐乐问起,她该怎么回答呢?- ^$ g- D( g$ X( {/ C. }6 F
  总不能像以前一样,说他是从外太空掉的吧,虽然这个谎言让乐乐很是得瑟了一阵。
2 @% b5 G# t) q( q0 m) F! _/ ?: P  这样信信地走,苏瑞早已经走进一段距离,这个旧式小区的绿化竟然不错,两排高层楼房之间有一条人造的溪流,溪旁种着浓密的落叶树,间或设了几张长椅。
( g) H* }8 [0 I, H- q4 Y) y  Y  苏瑞找了一张椅子坐下,打算混几分钟就回去。一扭头,却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尚躺着一个人。
: s! P  p9 V& u% j% C8 W  (八)新来的老板(8)3 A% U9 m. o  d4 G
  那个人是侧躺着的,脸对着椅背,身上则搭着一张展开的报纸,从报纸下面露出来的牛仔裤看上去破烂不堪。3 C6 M9 o, F7 M
 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流浪汉。
1 O% C5 y  Z' C! m, e/ k  不过,流浪汉不会买那么多啤酒吧?6 T; x! m5 S; _) j9 ?1 {9 _3 P
  苏瑞眼尖,很快就发现了长椅下面一堆空啤酒罐,还有一大提塑料袋尚没有打开的啤酒,全部加起来,少说也有三十多罐。而被喝掉的那些,也有十几罐吧。
0 x3 E' b9 w. t, j$ R5 [9 g  原来是个酒鬼。6 O! V, ?6 B* ~. A( a
  苏瑞不想和酒鬼坐在一起,她站了起来,正想离开。那个人突然一个鲤鱼挺身坐了起来,呆望着前面的“臭水沟”——虽然是绿化的一部分,但其实早已经变成了臭水沟——没什么好气地说:“喂,陪我喝酒!”5 t9 s! @, l# D4 ^6 @
  苏瑞一怔,瞧了瞧前面,又瞧了瞧后面,上下左右,似乎都只有自己而已。6 K! T: l; j! t' w$ g* a4 e# k  J
  他在和她说话?
: r) E$ \2 r" ?6 d4 C5 j  “我们认识吗?”苏瑞蹙眉。: u) j3 }2 c  V- J' j# m/ \) L2 o
  真是糟糕,那人已经开始发酒疯了。7 W8 q- a2 [, b' }
  苏瑞也喝酒,可是从未让自己真正醉过,她已经深刻地感受过,当自己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,是多么多么可怕。- M9 p" ^! w9 e; q) H9 r& y
  那将是一场热带的海啸,摧枯拉朽,一如爱情。, |$ y: j6 a/ z
  “不认识就不能一起喝酒吗?”那个人站起来,气势汹汹地朝她转过来。那是一张挺耐看的脸,年轻帅气,二十岁上下,也许刚刚成年。“我失-恋了!”他委屈且恼怒,非常秀气的眼睛,酒气与泪意让目光氤氲。2 e8 \3 T/ a: _/ [) ?2 x+ I) z
  苏瑞一哂。  r6 b/ H0 P& I( M3 L, B
  小屁孩。, X# d3 l: p' V3 L- |
  全天下的人有哪个没失过两三次,失-恋有什么了不起?# s: g" @+ Y! ?5 o4 C
  她理都不想理他,继续走自己的路。. d) ?* H# S1 V3 O  C' J6 w# x3 A
  “喂!”少年却不依不饶,“大婶!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冷血无情?朝三暮四,水-性-杨花!为什么她不喜欢我,我对她那么好,她为什么要背叛我,为什么为什么!”7 q  W! p/ @) k: v3 \. ?5 i
  苏瑞猛地转过身,叉着腰,瞪着眼,一字一句地反问道:“谁,是,大,婶?”
8 u# Y6 F- c; J7 i) z# g; h  她就算已经是孩子他妈,那也是中龄青年,风华正茂,怎么就成大婶了!
7 d& `1 y1 [; E  真是打击人。+ b" p: c/ t& w; G3 p; e" l  t1 q# H
  少年被她的态度唬得一怔,反而安静了下来。, V3 g5 O7 A8 C
  苏瑞索性走了过去,从他的脚边拿起一罐啤酒,自行打开。她仰头喝了一口,然后特豪爽地用手背擦去嘴边的酒渍,转头教训道:“不就是失-恋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,你姐我根本就连恋都没恋过,就失了五年。就你这点小破事,至于买-醉吗?天下何处无芳草,干嘛单恋一枝花!”
% w) D; h1 w+ O2 f4 r5 b2 w  少年整个人被她吓住了,坐在苏瑞的旁边,低着头,一脸沮丧。
" T# R* ^& Q2 Y& n  苏瑞则舒服地靠着椅背,拿着啤酒的手随意地搁在椅子上,声音也变得平静起来,“你多大?”8 F& X+ S* R9 k+ i8 }  s' h
  “十八。”少年没情绪地回答。3 e  a' n1 }4 d, t8 B9 ?1 ]: H
  苏瑞微笑。3 F8 `7 }( r3 t4 {' O
  十八岁啊。
4 z! H  {; Z, V/ W5 T  Z  十八岁是一个绝妙的年纪。" K" v- D( `( O& O, c( c# ?( `3 @
  那一年,她遇见了莫梵亚。5 {4 Y0 ]! k1 T6 o8 @
  那一年,她知道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。5 h: h' A$ p) a1 t; t+ B
  仿佛一束光。
% Z/ ], P* j9 V+ ^$ ]* C( [% U  全世界的钟一起敲响,全世界的花一起怒放,全世界的呼吸全部停止,她的世界轰然倒塌。
; I' \" l* c: h* |+ x5 c  (九)新来的老板(9)
- C6 K$ v- m" |: c" w9 ]/ G# Z  苏瑞喝完几听啤酒,拍拍屁股站了起来。
4 F: T+ H0 Z3 B% _  那个少年已经重新醉倒,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。苏瑞索性从他的裤兜里拿出那个已经露出半截的手机,在通讯录里搜了一圈,找到一个署名“?”的号码,拨了过去。7 j& ^" A6 {: Q2 X2 ~/ |
  “斯杰,我说过,我们已经完了!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过来!”那边果然是个女生。
0 Y! n! i6 _7 L$ c- T" \  苏瑞顿时觉得好笑。她当初也把莫梵亚的号码存成“?”,没想到过了五年,人类的习惯还是一样。5 p: b2 F8 _0 y  Z( h
  “厄,不好意思,我不是机主,只是个过路的。”苏瑞等对方吼完,终于将拿远的话筒凑近一些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机主已经喝醉了,他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,我以为你是他亲近的人,所以才通知你一声。你如果不想来,就帮忙转告他的家人或者朋友。”
: @& K6 G0 Y. r7 N6 j4 {; f  说完,她留下了这里的地址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+ w  p( [' n, q, Z' B. C5 U5 V1 A
  剩下的事情,就是别人的故事了。5 p& Q: H' f& Q1 B, U
  “谢谢你的酒了,小子。”临走时,苏瑞很礼貌地道了谢。对方则翻了个身,脸埋在胳膊里。
, ]' e: E" V, G( ?9 M+ }$ R  ……
* \5 O" P7 z+ U% P  第二天,苏瑞还是如往常一样早起,她随便换了一件白色衬衣,套上黑色西装短裙,拿着已经打印好的辞职信,便去了公司。7 ~2 U! ~+ d. z! }- `( e8 l, W0 s0 g
  等做完交接手续,她就彻底成为无业人员了。
0 ~. X3 d3 x' `  L4 G  刚刚走到大厦门口,苏瑞便看见踩着高跟鞋狂奔的宋丽丽,宋丽丽见到苏瑞,立刻来了个急刹车,转到了苏瑞的面前。1 `, C& U) I& E8 S+ a
  “苏瑞,见到你就好了,我真怕你辞职不来了。快点快点,今天新老板第一天上班,我们可不能迟到。”她火急火燎地催促着苏瑞,见苏瑞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,宋丽丽索性抓起她的手臂,将苏瑞硬拉到电梯前。; k; j2 h& i  A% ^( t1 J" r+ q# l
  还好,她们的运气不错,电梯门也在此时刚刚滑开。$ C* d! }- y6 ?/ F6 z3 {
 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,宋丽丽则抓紧时间,拿出化妆镜开始补妆,苏瑞好玩地看着她往脸上扑着粉,挠头问:“你确定你是去上班,而不是去相亲?”  u5 p1 d% m0 x* K1 W2 z& X
  说起来,宋丽丽穿得也太花枝招展了吧?7 e8 H, Q) D2 X. b+ Q# W8 @: M
  紫色的雪纺吊带连衣裙,卷发挽成松松的发髻,空荡荡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透明璀璨的施华洛水晶项链。就算去参加宴会也绰绰有余了。& R- h1 g' V( w  m4 W4 {  ^
  宋丽丽白了苏瑞一眼,道:“有什么稀奇。放个钻石王老五在那里闪闪发光,有什么道理不争取争取?你也趁着自己徐娘半老,赶紧拾掇拾掇,把自己嫁掉,成天穿得像个老处-女……”. ~/ K8 a; c: e) }9 y8 J' O, `6 V
  “喂喂,你见过有儿子的处-女吗?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。还有,我不姓徐,我姓苏,姓苏!”苏瑞赶紧反驳,试着挽回自己碎了一地的自尊心。
8 i2 E4 ]9 |+ g4 y- w' b2 t  宋丽丽撇嘴表示不屑。1 @# B, o! z8 X( r* ~/ }! r! ^
  争论间,他们已经到了营销部的楼层。
8 m3 s5 a* u; p2 s  (十)新来的老板(10)( P+ V; J7 M& e8 s% \
  苏瑞的职位是部门经理,因为职位的缘故,她的辞职信必须交到老板手中,可是到了办公室,才知道新老板早早便到了,正与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一个简短的早餐会议,大概想了解公司的流程吧。2 K& d8 B% ^5 U- [) O5 T, T  J* I
  苏瑞本是负责营销部的,不过,因为营销部的特殊性,真正的管理者是总经理助理,也就是被宋丽丽称为狐狸精的那个胡娟了。3 _) s# p( e  N; o- n. L' n
  苏瑞只能拿着辞职信,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等着。周围的同事为了给老板一个好印象,全部装作兢兢业业的模样,也没有人过来给苏瑞打招呼,苏瑞不以为意,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同事们的装束:除了宋丽丽外,其他的女同事也都穿得可圈可点,平时干练的职业装全部换成了风姿绰约的长裙丝袜,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,让苏瑞有一丝恍惚:她难道走错了地方,这其实是公关部?( o/ O( M3 ?: X2 D5 z- ?2 q
  不过,这样说起来,这位新老板的杀伤力也太强了点吧。
( L5 H$ C4 j8 q" w5 x  苏瑞正感叹着,会议室那边传来消息,说早餐会已经结束了。
5 ^) d, x) K8 e7 p. F' }8 H7 {" O  苏瑞站起来,捏着辞职信,朝电梯那边走了去。
& G4 T! F- u" i2 V3 L, D  老板的办公室在楼上,会议室也在楼上,这个时候,新老板应该回到办公室了吧。8 ]0 w4 O. ^1 @# X9 b
  等电梯门打开时,苏瑞看见狐狸精也在电梯里,刚刚开完会的“狐狸精”容光焕发,好像失去了太子爷那个靠山,她并没有什么不快,反而像捡到宝一样,笑得脸上绽出花来。; x8 o6 O1 ~5 P7 Y
  苏瑞克制地向她点了点头,视线往下一挪,顿时冷汗涟涟。
3 E+ r: E- R' B+ ]  胡娟穿着的,是超短裙么?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超短裙么?2 L3 O  E' |6 g# T3 L3 W. @
  苏瑞只觉得自己家里的超短裙,根本就是齐膝的假冒货。- R( [0 G, L: O9 E, `
  不过,不可否认,胡娟的腿很漂亮。笔直结实,光润如玉。所以,穿着超级超级超短裙的胡娟,其实也很有杀伤力。1 M8 r( s/ o, U; F3 z
  “怎么,你是来求新老板的么?”两人在电梯口擦身而过的时候,胡娟媚眼一瞟,这样问苏瑞。
% i  p: j) U0 ^$ N& s2 r  “是啊,说不定新老板看上我的姿色,索性让我当个总经理玩一玩呢。到时候,胡总助还要多多帮衬才好。”苏瑞一时兴起,没什么正经地调笑了一句。) [6 p6 T5 H, H% s& x
  胡娟脸色微变,然后鄙夷地瞪了她一眼。0 l( E3 M, J" `/ X' {
  那眼神非常赤-裸地传达出两个字。
% S8 `/ }- t: r6 F  “凭你?”# h/ l5 b2 `7 F
  苏瑞下巴微挑,噙着微笑,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。$ W# X/ j. d0 v0 |9 D5 `
  然后,电梯合上了。
- v' @' X6 L) f* h& D& Z# G  而那个微笑,让胡娟介意了很久很久。# i5 v. x, e  ~5 F' @
  ——原来那个号称工作狂的苏瑞,眼神也可以那么……魅。
1 D. V# n, U5 O5 Y$ q; d  L4 N  ……
! {, Y% _; U3 b  B9 K) L  因为刚刚开完会的缘故,楼上还零散地聚集着几名部门负责人,其中还有原来的总裁秘书小燕。
. N+ D2 c6 W0 R, z5 o" y  (十一)新来的老板(11); Q1 Q: I9 [+ n, k! c" J
  因为公司易主的缘故,小燕自然是跟着从前的雇主,去另外一间公司,她今天留在这里,主要做一些交接工作,现在交接完毕,她也该收拾收拾东西,离开这家公司了。
  @; R( l) E$ x* _' p$ N  见到苏瑞,小燕朝办公室看了一眼,提醒道:“苏经理,这位莫老板的脾气不太好,你去汇报工作的时候,小心别被骂了。”
) a. ~' Q9 e+ Y' K3 j  苏瑞辞职的事情还没有公开,小燕刚才没看见她参加会议,以为苏瑞睡过头了。
0 N" m* I& r4 q( ^  苏瑞受教地点了点头,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,然后,敲门。
" ]3 o: Z( g$ @- E  “进来。”
# g% |. y, [( r& @5 l& b  办公室传出来的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,低沉而悦耳。
( z% P2 o$ S4 ]0 P! M- {  苏瑞推门进去。" U" M% S6 G  B
  硕大的办公室里,布置却出奇简单空旷,办公桌摆在落地窗户前,桌前的人背对着光,整个人全部处在逆光之中。5 a9 v4 {, }8 x; A
  可即便如此,在苏瑞看见他的时候,还是觉得如遭雷击。
. F' O  t! v7 \2 @5 r  她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么?
! W) g# H5 q: ?; s8 a  “苏经理是么?”对方却显然早知道了她的存在,他将手臂交叉支在桌面上,淡淡然地看着她,“今天早晨的例会,为什么没有参加?难道是昨晚太累了,今天起-不了床吗?”8 k- W- E9 U6 ~- W9 c4 v" _( R" o
  苏瑞本来还有点神游,闻言立刻敛了心神,她大步走过去,将手中的辞职信放在了他的面前。2 W1 o: L$ J% E4 F' d$ S
  “不好意思,我是来辞职的。对于一个即将离职的人,参不参加会议应该没多大关系吧。”她很冷静地说完,转身就要离开。& \% M1 }8 w, F& A5 T0 `
  “等一下。”后面传来他轻描淡写的制止声。9 L' G3 h" Z' B( |% y
  苏瑞耐着性子,站定。
/ [: ]) |$ l6 A$ @& X+ i  虽然背对着那个人,他的存在感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,连指尖都在颤动。" x+ ]7 c4 R! {8 \3 N4 x
  “我会好好看这封辞职信,等会给你答复,在此之前,可不可以帮忙买一份早餐?我饿了。”他淡淡道。
9 F; g# ?4 g1 T% r3 v# \  苏瑞本想拒绝,可是莫梵亚那一句低喃般的“我饿了”,让她不忍拒绝。
- z! c' a$ x  N* n6 A6 M7 |" S  算了,反正是最后一次。# s' u$ O4 q- s! c6 W* r( f
  公司的写字楼旁边刚好有一家肯德基,苏瑞下了楼,为莫梵亚买了一个汉堡和一对辣翅配可乐,又重新返回办公室。' X8 o5 T( F% U. K+ J( k8 Q8 w& N1 ^
  再次推门时,莫梵亚依旧坐在原位,辞职信则展开放在桌面上,他似乎在看信,又似乎没有看,俊朗非凡的脸映射窗外透进的光线,柔软而迷惘。6 I# K, i$ K# q9 s
  整整五年了,她已经成为了一位独当一面的母亲,他却一点都没变。2 G# L2 o$ p2 q/ u: p) g/ l- \' {) r
  仍然像一个被宠坏的、自我的、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子。
7 k" u. X+ l: a* g, }  “真慢。”察觉到苏瑞的脚步声,莫梵亚抬起头,没什么表情地抱怨道。7 Q9 |+ y' ]% V( M
  苏瑞一愣,随即怒火顿起。/ z8 V& U" C" ^1 X
  臭屁什么,自己马上就不是他的员工了,再说,她明明是跑上又跑下,哪里慢了?, z3 M4 Z* f9 `/ J& N
  “不,好,意,思,让您久等了。”咬着牙,苏瑞忍气吞声地走过去,将套餐送到他的面前。
5 |+ N. t. T* H# x* d7 S& Y( t  莫梵亚毫无烟火气地接过来,极优雅地吃了两口,然后眉头一皱,不满地看着苏瑞,“牛肉的质量,我不想说。汉堡里的奶酪勉强可以,但不是人工现场制成,冷藏的时间太久,失去原味。辣翅炸制的时间太短,比例不对,油质太差,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。苏经理,你是想杀-人灭口吗?”& d1 D( g: y6 G7 m7 ~7 P$ u, ]
  (十二)传说中的秘书(1)
: R- k% m& O+ n- ~3 _' K% j, L. t- O- r  那一刻,苏瑞真的想砍人。
9 l6 \# M2 [3 Q2 S( ?  莫梵亚却一点自觉都没有,反而不识好歹地将东西往旁边一推,然后站起来道:“还是我自己下去吃点东西好了,一起走吧。”
/ @: N! l! [! j. @" R2 D% C8 I  苏瑞愣了愣,然后满脸黑线道:“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?”7 d3 g) Q' n0 _$ F$ B/ q
  她是来辞职的,又不是来陪老板吃饭的。
* q" ^+ L& ^( h; p$ k! y1 E  “我还没批准你的离职,你现在仍是公司员工,当然要遵从老板的命令。”莫梵亚面无表情道:“听胡总助说,因为你的行为,刚刚让公司损失了数百万。我可以将你的这封辞职信,归纳为引咎辞职吗?”
& s3 n. p+ ~, Y  “莫总如果认为这是事实,那就当我引咎辞职吧。”苏瑞此时只想赶紧脱身,从他的视线里离开,所以虽然气恼,但是不想争辩什么。' y- |+ H  N* B7 C( E7 g
  “如此一来,应该也不会有公司愿意再聘请你了。”莫梵亚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。, Q9 ~' x% |( J* T
  苏瑞吃惊地望着他。
- A. e4 w% b8 G8 O0 {$ p  不可否认,莫梵亚说的是事实,背上这么大的过失离职,她想再次应聘下一个公司,肯定困难重重。
1 s+ g8 f9 w" g  W+ G% ~" D/ }  可是她不能没有工作,向李艾借的五万块只能应急,根本撑不了太久。而且,乐乐的手术也迫在眉睫……
9 L( I5 ]$ l. L4 Q& C7 g$ y  简直是逼人太甚!还是像以前一样,从来不会为他人着想。
1 H) i2 n8 {7 H" g/ r1 h# F  苏瑞咬着牙,背脊挺直,极生硬地说:“公司附近有一家港式茶厅,莫总若是不嫌弃,可以去那里用餐。”
- c1 A" Q& i8 m  “嗯。”莫梵亚用鼻音应了声,已经率先走了出去。" v  F3 P2 S$ `1 Z+ f+ q, v
  苏瑞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。5 u3 \' w( ]& J9 M4 V
 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,莫梵亚突然道:“你来这家公司已经两年了吧?”
7 P" O! H9 y9 h7 [6 k6 {, l0 z/ z  苏瑞点头,“嗯。”# j$ ~9 R' J3 g5 B0 E* T' O
  “所以说,你应该很熟悉这间公司的业务?”他继续问。, L1 p& ]# {/ w9 X* _, u4 |; q2 v
  既然是与工作有关的问题,苏瑞只得打起精神,按部就班地回答,“不算很熟悉,但知道一些。”. U$ _5 e% }5 h' A
  “那就好。”莫梵亚颌首,背对着苏瑞,淡淡道:“等会直接去总裁办履职,我正缺一个秘书,你既然不想留在销售部,就过来当秘书吧。”3 m7 a( g4 |3 z8 Y# n9 `
  苏瑞的身体立刻僵住,她呆了半天,才低声问:“莫总认为,上-过-床的男-女还可以在当上-下级么?”
/ h9 ^9 l" j/ V+ u5 J  就算五年前的那一次他从未放在心上,至少在前不久,他们还发生过一-夜-情吧。
1 V: I* y4 t8 ~; r8 w% [  “你会把那种事放在心上吗?”莫梵亚头也未回,声音冷淡而平常。
( @# Z: y9 ?' [/ Z5 ]  苏瑞低着头,牢牢地看着自己的脚尖,语调同样如他一般轻松起来,“那确实是一件小事。”
" a, K/ P7 ^0 k0 _5 w; Y, l  莫梵亚沉默了片刻,电梯来了,手机铃声也在同时响了起来。
4 b6 u7 X- I: `+ P1 g  在一同踏进电梯的时候,苏瑞听见莫梵亚很亲密地唤着电话那边的人的名字,“萧萧。”' o: d" A9 s2 c# R: @" G3 H, ^
  (十三)传说中的秘书(2)
8 R8 @" b0 C+ Q" ^' Z/ x# N2 _  苏瑞移开视线,远远地站在电梯的角落里。+ [2 B9 z" W/ N/ x0 n1 X+ @
  莫梵亚正在同萧萧通话,他的脸映在电梯内侧的镜子里,清秀耀眼,笑得那般轻柔。2 e8 Z& a' ^9 v2 f( N
  也唯有面对萧萧,莫梵亚才有这么动人的神态,笑容从唇角逸出来,再一点点爬到眼底眉梢,好像融化的雪山,让他本来略显冷淡的俊脸,变得出奇温和,让人如沐春风。
6 g" @+ u. n; H; f$ t( c  苏瑞只用余光扫了一眼,胸口却莫名地紧了紧,好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2 K* o5 y3 Z- x! ?  “嗯,知道了。……好。……可以……我明天去机场接你……真的不要紧吗?……要注意身体,别太累。……那明天见。”莫梵亚清越的声音在电梯里显得清晰无比。0 i+ Z$ n& T3 _9 ?1 z
  好容易等到他挂断电话,苏瑞提醒道:“到一楼了。”
( u7 B/ c5 k/ I% i4 i  “哦。”他走出电梯,走出一段距离后,突然想起什么,又停下脚步,转身道:“出口似乎在这边。”: @% {, P9 _. [& M
  苏瑞早就站在另一端,无语地看了他很久。% O0 h' d- {/ h+ u) J
  莫梵亚,一直是路痴中的路痴,他的方向感之差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不过,对于一个出门便有司机跟随的富家子弟而言,这个缺陷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麻烦。, T6 j2 F: l8 H! {2 Z
  五年前,苏瑞曾一次又一次地拷问自己,为什么会喜欢莫梵亚。6 g( U3 a. i9 Y* u& d
  那个男人,除了一张欺世盗名的脸之外,似乎一无是处。
1 y# N% f, h3 I, e' `3 E  不懂风情,不爱搭理人,太过骄傲,自以为是,脾气不好,又是个大路痴。
2 q$ {# o8 {: h4 y" p5 w  苏瑞之所以认识莫梵亚,便是因为他……迷路了。% `7 x8 A! C6 |4 W2 m, Z; ]
  一个明明要去科技馆的人,却跑到了社团活动中心,他推开排练室的门,在门口发了一会愣,终于茫茫然地开口问:“请问……?”
: }* X- J# m5 B0 ]; x- g& o  那个时候,苏瑞正拿着两根鼓槌,敲着大鼓,闻言,手一偏,槌头打到了铜钹——
/ l+ X( {) I& c4 r! E0 j  “咚咚锵”。6 Z: m! `% i$ l; b! S. e) b* f
  余音顺着空旷的排练室扩散,苏瑞抬起头,看着那个修长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上午的光线里,漂亮得像一尊阿波罗雕像。
3 f$ t6 ?& p* \: [8 M# B& x  “你有事吗?乐队演出要等到晚上,现在是排练阶段,谢绝观赏,当然,如果你是来献花的,那就另当别论。”当时的苏瑞正儿八经地说。5 b: X4 {# f2 H7 s
  “请问,这是哪?”对方迷惘更深,他打量了苏瑞半天,终于将问题补全了。
" {/ ~% }0 i2 n8 e0 V4 A7 j% o9 X  而他提出的问题,也让苏瑞差点摔在地上。
; x7 @* i6 D! U7 f! z  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,这位同学来活动中心是干嘛的?6 l+ r! S5 Z# T- E8 D' ?* k
  “我要去科技馆……”他又说。0 h6 D% u0 }( V7 \: Z3 r! f
  苏瑞这次是真的跌在了地上。
4 ]3 L) n# t8 K: `) D+ y2 H( v  科技馆和活动中心,一个在学校的最南边,一个在学校的最北边,他根本从进入校园开始,就南辕北辙,错得一塌糊涂了。% m7 i% ^5 f( \& U2 y
  那是莫梵亚给苏瑞的第一次印象。& A( F4 e/ f; Z
  可那个印象,并没有让他减分,反而成为一段珍藏许久的柔软记忆,她甚至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停在身上的温度与触觉,他略显迷惘的神态,俊秀的侧颜。1 x9 \0 S9 _* [, Q
  就像五年后的现在,苏瑞看着颇有点窘态,原路返回的莫梵亚,她又觉得心口被刺了一下,锐利而清晰。1 G6 g" W$ V! A# r- D
  (十四)传说中的秘书(3)# U) y, F* o" k, O0 p9 Y8 F7 V+ X
  等莫梵亚走近一些,苏瑞也转过身,走在前面带路。* k  x# K0 g% K  w
  一路上,那个人一直很安静,安静得好像没有跟上来似的,有好几次,苏瑞都想转头看看,看看莫梵亚是不是还在身后,可是低下头,看着他映在她身侧的影子,她又忍不住想回避。
2 s2 M$ W  J* u  短短一段路,却好像走了很长很长。
: Z6 C& z, H* U  终于进了茶餐厅,苏瑞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,莫梵亚也坐到了她的对面,这里的粥品很出名,莫梵亚要了一碗清粥,就上几碟小菜,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。- E; K6 T9 v4 W, m
  “你不用也吃点?”在动筷子前,他还颇绅士地问了苏瑞一句。% n( Q1 d$ c. s1 [( h7 B7 w+ x
  苏瑞摇头,“吃过了。”
1 E" }' V, z! x/ [4 s% `& h9 b  莫梵亚也不再客套,她看着他小心地挑出菜里的葱苗和青椒时,脸上任性而认真的表情,几乎与乐乐同出一辙。
/ c; O' w4 U) P( k- M9 l  乐乐也不爱吃青椒,对葱苗更是避之不及。为了这件事,苏瑞还好好地教育了乐乐一番,可教育完毕,他照样不吃。  w; s) v1 c7 q$ G7 q( p% U
  难道这种东西也可以遗传?. b  }0 K3 Q  H. _7 R
  苏瑞忍不住感慨,脸上僵硬的表情也不知不觉地变得轻柔起来。
/ p; T9 J% k3 w; e9 M: o  “粥还行,菜的味道太糟糕了,油味太重,还放那么多味精。”勉强将碗中的清粥喝了一半,莫梵亚放下筷子,不快地评价道。
: M! [9 a. v  g+ z  苏瑞的眉心跳了几跳,差点发飙。
. E/ ^) U8 d' i0 V1 z+ s  这就是一家普通白领消费的平价茶餐厅,难道还给你五星级的享受不成?7 j6 T  T& R1 c8 y9 z/ B) a$ x
  “抱歉,下一次还请莫总自带厨子。”她面无表情道。0 N# d- |! y# i2 o% X% `
  “你不高兴?”莫梵亚再迟钝,也能察觉到苏瑞此时的情绪,他好整以暇地陷在沙发里,看着对面板着脸的小女人。1 r% b: f% g5 T
  “不是不高兴,只是有点困惑。”苏瑞正经地回答道:“我不太明白,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当秘书?如果莫总需要一名秘书,只要把消息传出去,应征的人一定络绎不绝,说不定还有牛津哈佛的美女高材生,我不过是大学肄业,资历不能服众。而且,这间公司对于莫氏企业而言,规模不算很大。莫总应该不会在这里久留,大小事情自有总经理或者总经理助理帮忙打理,莫总也犯不着多此一举。”
6 c$ n5 P0 o- J0 X$ U1 U% t  “这间公司,我只了解你,既然要找秘书,当然要找心腹,这很正常。”莫梵亚也很认真地回答她。( @! b. c+ ]/ s+ `8 q0 }/ p
  “了解我?”苏瑞突然想笑。- u+ a& m5 u# x0 @2 u" }; y
  “你身上的任何地方我都看过,比起其他人,至少对你了解得比较多。当然,如果你还是想辞职,我不会留你。”他淡淡道。5 A2 p) b, H" A$ x) Q2 f% d
  苏瑞的耳根通红,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着,唇角却慢慢地扬了上去,她抬头微笑着看着他,“既然是当总裁秘书,也算是升职了吧,不知道待遇方便——”
( Y$ T8 J6 g0 z8 U  C3 s- [4 }  “将原来的工资提升一倍,年底参与公司分红。”莫梵亚的目光重新冷淡下去,他抽出纸巾,有点烦躁地擦了擦手,然后起身道:“不过,按照秘书的岗位要求,你必须保持二十四小时在岗状态。有问题吗?”1 X! s, u$ m! d+ [" c+ F+ P4 b
  “这么高的工资,让我杀-人放-火都行。”苏瑞突然痞痞地一笑,表示应允。; W8 w" E9 ]. Q& [
  (十五)传说中的秘书(4); z, n  {1 v; i4 a8 ?# ^
  言既至此,他们的合作也算谈妥了,莫梵亚吩咐道:“明天上午我要在销售部开会,你去准备会议资料,将公司自创办以来的全部销售数据整理十份打印出来。”顿了顿,莫梵亚又强调了一下时间,“是上午九点。”
( s; O5 u" d/ Z: C" i9 @+ u: @* ~" d/ R  “公司已经创办十二年了。”苏瑞提醒道。
5 J/ K, b/ }- c# e! u. o  “嗯,有问题吗?”莫梵亚好像对这个数据丝毫没有概念,他反问她。
& m5 S  d# M, x  苏瑞深吸一口气,摇头,淡淡道:“没问题。”
7 Z8 m; P) a9 C0 a: b% e  十二年前的很多数据,甚至都没有在电脑里存档,这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。
" E7 o" q9 M7 ^  H, z/ F5 g  而且,那些数据也早已经没有任何参考价值。: U! j5 c+ E1 t$ H. \& g0 s4 B$ Y! D% `! H
  莫梵亚摆明了是刁难。
: M2 r: @$ Z( m' P3 F+ t* k2 o  不过,恰恰知道他在刁难,她就更不能轻易服输。& a' \4 i8 r; F8 X/ Y
  “我还有事,今天就不回公司了,你记得向总裁办述职。”莫梵亚丢下这一句话,直接走了出去。- u9 @/ W+ \* k4 q+ a
  而在茶餐厅外面,不知何时,早已经有一辆车正等着他。
! N; x- }0 x' F1 x& [+ `  苏瑞没有跟出去,她还要为老板结账,然后开好发票,回头好找财务报销。
# I; X1 x$ ~: e  ——她才不会为资-本家埋单。4 ?9 o5 X* S! F& Y: [& D; `
  等一切办妥后,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,苏瑞赶紧回公司,先去总裁办与行政部办完调职手续。
  P2 F6 X: V: w; A& b8 ~* h/ d1 @  苏瑞的离奇调职无疑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,到中午休息的时候,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公司各部门人尽皆知了。连扫地的大妈,都忍不住多瞧了苏瑞一眼。6 _: g. j, U/ E6 z$ R+ Q
  苏瑞只能目不斜视,装作没看见。反正这件事,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。
2 C  s0 U1 s( `* [) d  X  终于办妥全部的手续,苏瑞暂时没有专门的办公桌,所以还留在原来的办公室里。下班铃响过后,宋丽丽走了过来,邀请她一起吃午餐。
' o, a3 U  e; e' Z( b" V9 J+ J  公司一楼有间员工食堂,虽然不大,但收拾得很干净。宋丽丽和苏瑞从前经常会在这里吃饭。这里的价格相较外面的餐馆,还是实惠不少。% G: N  m* j- X! I' l/ ~( J# d
  宋丽丽看着苏瑞盘子里素淡的饭菜,不免撇嘴道:“喂,你都高升了,怎么还那么节省?”2 Q- C: J0 B9 _- E! r
  “伴君如伴虎,天知道我能拿几个月的工资?保不准明天就要走人了。”苏瑞苦笑回答。& {. X2 o* d1 Q; X
  宋丽丽闻言一笑,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失落,她愤愤道:“我觉得莫总选你当秘书,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你那么能干,又敬业。可是那个狐狸精,刚才在办公室里拼命造谣,说你是靠潜-规则才当上秘书的。哼,谁不知道她当初和上任太子爷的糗-事,居然还有-脸说你。”
5 @, U& Y+ J3 J% I8 \  苏瑞无言。
, H6 D# b8 q" a2 n6 g% R  从某一方面来讲,她确实是靠潜-规则上去的。% ^4 u1 x! p! N+ w  P& n! k1 E
  “你放心,我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。”宋丽丽义正言辞地继续道,“莫总就算想潜,也不会潜你啊!”1 Y" E4 _( z2 [' ^3 r7 U5 H
  苏瑞一口茶呛在喉咙里,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6 @8 V$ u/ V3 P, u3 N  “谢谢同-志们对我的信任。”呛了半天,苏瑞才笑着回应道。
3 Z+ L. W. r5 N6 K& K  “别客气。”宋丽丽义气满满,随后又殷勤地叮嘱道:“你上去后,也别忘记提携销售部的姐妹,看看莫总有没有其他未婚的兄弟或朋友。”" Z5 [  J. `) }) Y1 k+ e! T# U
  “一定一定。”苏瑞忙不迭地点头,还是觉得哭笑不得。
5 z9 z- Y2 I7 x8 Q4 {  (十六)李艾的婚变(1)9 Z* o* m1 v/ r8 H5 r% a1 J
  吃完午饭,苏瑞便开始着手整理那些销售数据了。很多原始数据都需要从资料室里找出文件夹,再一点点整理输入电脑。她开足马力,全神贯注地工作,即便这样高效率状态,到下班的时候,资料的整理工作还不足一半。
; B: e& T% g& A" _) d  苏瑞只得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,做好了熬通宵的准备。
" t7 ~8 c: h1 i1 t  到了八点多钟,留在办公室加班的几位同事也陆续回去了,偌大的写字楼,只剩下苏瑞一个人。苏瑞又坚持了一会,等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,终于将全部资料整理成了excel文档。7 U+ D! s8 \# B& G5 ^& {
  剩下的分析工作,苏瑞驾轻就熟,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能搞定吧。' [* K* m) Y: n5 u, f3 {
  苏瑞稍微松了口气,这才察觉肚子饿得厉害。中午被宋丽丽连打带消,根本就没能吃多少,算一算,已经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。
' k, F6 k' w# G+ ^0 l  苏瑞站起来,伸展了一下四肢,将办公室的门锁好,打算下楼吃一个宵夜,再回来继续工作。
9 o* Q4 p) }) c) O  反正今天她没有打算回家。乐乐和妈妈都不在家,家里冷冷清清的,与办公室其实没多大区别。9 U. X2 G! t* Y" j- p' o
  待下了写字楼,肚饿的感觉愈加明显,可邻近的餐馆已经全关门了,只有肯德基还坚-挺的。不过,出于早晨不快的记忆,苏瑞并不想选择肯德基。7 S2 p+ I2 _8 E' D& j  t2 C4 Z3 f
  她决定稍微走远一些,顺便让夜晚的凉风吹一吹已经忙晕的脑袋。大街上的车比白天少许多,也没有了平时的喧嚣与嘈杂,苏瑞不知不觉走了很远。等她意识到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到了夜市的繁华区:这里集中了一堆酒吧、夜总会与饭店,即便在凌晨一两点,都能看到各色络绎不绝的名车与美女。' r+ y0 S, c% k. F
  不过,到了这里也好,至少能好好地吃一顿,补充补充被消耗的能量。: v- R/ L. U" s; O3 P' K! t
  苏瑞将周围的餐厅全部瞅了一遍,最后决定去吃对面的西林咖啡吃一客牛排,她正要横过马路,却看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黑色奔驰,“倏”地掠过她的眼前,停在了不远处的晶威酒店门口。/ w, i* d( a3 U
  苏瑞在脑海里使劲地搜索关于这辆车的记忆,目光也在那边多留了一个心,果不其然,车门从里面推开,一个让苏瑞大跌眼镜的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。
1 i, r- Q- P" k) Y2 s- j  竟然是李艾的丈夫,那位商家少东。商天南。. j7 H4 m) w7 _8 t9 U* ]7 k' \
  其实,看见商天南并不稀奇,商家本来就是主营酒店业,这座气势宏伟的晶威大酒店,便是商家名下的企业。苏瑞依稀记得,她还有一张酒店的免费入住卡,还是李艾当初随手给她的。4 p1 R* T7 j- o. y; M/ a
  真正让苏瑞吃惊的,是商天南身边的那个女人。那是一个高挑靓丽的年轻女孩,也许才不过十七八岁,其实容貌气质,与李艾不可同日而语。可是女孩的举手投足间,青春的气息咄咄逼人。0 P/ L! U8 X7 m5 ~, z( y% a' ], k- {
  此时,那个女孩正挽着商天南的胳膊,几乎将整个人都粘了上去,态度亲-密而暧-昧。1 J" k1 u( }# B
  苏瑞有点发愣,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确认。或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,直接转身走人?
2 k& a5 J8 N; K  (十七)李艾的婚变(2)3 l) u- o& b5 f* Q
  就在苏瑞左右为难之时,商天南已经挽着那个女孩走进了酒店。
/ W. v& p* G2 p& w) q  苏瑞在原地又呆了一会,终于拨通了李艾的电话。6 A- |9 \3 a4 e
  电话那头,李艾的声音睡意朦胧,显然是刚被电话铃声吵醒的。; \; H) z" i* a) A7 w
  “苏瑞,有事?”8 X% r2 v: h/ V3 j$ b, l
  “那个,那个,我就是想问问……想问问,你和天南现在的感情怎么样?”苏瑞刚一问完,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; J, A; ^: m: T) ]: ?) J  平白无故去问人家的夫妻感情,这也未免太八卦了吧。, J3 e7 m7 O. D1 k
  李艾却没有做声,话筒里电流声很平静很平静。2 q* _) @9 ~1 a( W5 P" m
  苏瑞解嘲地笑了笑,正想说自己在抽风,让李艾无视自己,然后挂断电话,李艾却在此时开口问:“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?”
' t) R3 u7 e! @* g) {# g  这一次,轮到苏瑞沉默了。
/ j, Q0 s# s. ~- q1 _4 [  E' k  “他在外面有十多个情-妇,最小的不过十六岁,最大的有三十多岁,你看到的那位,年纪多大,长得美么?”李艾的态度很悠闲,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随意。
8 U4 |: P, b* r9 _  “李艾!”苏瑞虽然隐隐有点担忧,但冷不防地从李艾口中听到这番话,也大吃一惊,不知如何是好,“那你……你难道就……”( d# Z) u" k( J$ A4 T. R1 T
  “你想问我,为什么能够忍受他的沾-花惹-草?”李艾轻笑道,“我一毕业就嫁给了他,从来没有踏足过社会,现在一个月的花费动辄数十万,试问,外面有哪份工作能支撑我现在的开销?苏瑞,我没有你勇敢,更不会像你一样去打拼。所以,只要他能保证我衣食无忧,我就不会离婚,更不会试图去管他的事情。无论如何,谢谢你的关心,今天的事情,你就当做不知道吧。给我留点颜面,嗯?你知道,我一直很爱面子的。”李艾全然一副开玩笑的语气,最后一句问话,几乎像平时一样撒娇起来。
$ M! e3 J6 l8 `, d9 f  苏瑞不由自主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那么,晚安。”
8 q7 Z/ a& v' q0 p0 Y8 r2 P  “晚安。”; ]% G; z2 T7 f
  李艾挂断了电话。0 x  r) Z4 y$ I5 k& {& E
  夜风袭人。
+ s2 F0 Q4 l( H0 ^; G+ V  晶威大酒店前的车已经被门童移到了停车场。那两个人也已经进去了。
0 |- K- n/ U+ [" J7 B  今晚都不会再出来。
$ E! m- d5 [* v" H  苏瑞看着掌中的手机,心里五味杂陈,很不是滋味。; {$ s+ k! U6 ~2 q" n
  ——向李艾借的五万块,还是尽快还上吧。她不能帮朋友摆脱困境,至少不能再给李艾增添负担。  @* r$ O3 t/ n+ l
  ……
+ B0 m( I' j3 n- u8 T3 Q9 f+ }  如此一闹,宵夜已经完全没有兴致了。苏瑞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,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。不过,因为注意力总不能集中的缘故,原本预计两个小时的工作量,竟然花费了很长时间,直到东方渐白,苏瑞才将十份会议资料全部打印好,摆在了会议桌上。8 U$ s+ D" S! b6 B- }  C
  看看手表,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,苏瑞揉了揉眼睛,将员工休息室里的三张椅子拼了拼,蜷在上面,决定小憩一会。
' U  j. f' k1 O4 N9 I  可是,饥肠辘辘地熬了一整夜,苏瑞大概是真的累乏了,头一挨到椅面,便很快地进入了梦想。那一觉睡得很沉很沉,直到休息室外面尖锐的上班铃声,将她惊醒。+ Q+ i  w: }4 z( w* }
  (十八)李艾的婚变(3)" ]0 C% O8 z, B4 s6 P
  这声响铃,对苏瑞来说,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。她用最快的速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然后百里赛跑冲进了洗手间。
4 a+ Y/ V+ w5 t1 h/ C' p3 ?  如果被公司的员工看见她蓬头垢面地在椅子上睡觉,那也未免太丢脸了。
) h4 o" ^$ m( _. B, d  在洗手间里洗了一个冷水脸,又将头发胡乱地挽了一个发髻,苏瑞看着镜子里乒乓球大小的黑眼圈,暗叹了一声,转身朝办公室里走了去。
# K+ {% D: w" o* G  回到办公桌边,她才发现自己昨晚忘记关电脑了。
) q# N0 `* J8 c% d  w" D$ @; Z1 z. C. ~  苏瑞的头又有点发晕。- S4 s2 A  m* y% n
  部门的其他同事都已经到齐了,女士的装扮还是如昨日一样,极尽花枝招展之能事。宋丽丽还特意喷了香水,离得很远,便能闻到她身上甜甜的果香味。依稀是dior新出的梦幻系列。
5 d: ], M9 Q# i+ O6 m9 r  莫梵亚的号召力还是不减啊。
3 M; O3 b, u- ^: u! l! }  “苏经理,哦,不对,是苏秘书。莫总通知开会。”等苏瑞为自己冲好一杯咖啡,胡娟已经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她面前。: g0 }* J  |! p: N
  苏瑞将咖啡一口饮尽,然后拿起会议记录本,大步赶向会议室。7 C6 Q+ {( h3 I5 {- k2 u: j
 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,除了营销部的同仁,还有财务部、公关部等其它相关部门的负责人。
$ N; {( E. R4 T& V  莫梵亚也衣冠楚楚地坐在主席台上,神色沉静,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。
! Y- A' s0 `- e  苏瑞朝众人点了点头,看见主席台边靠近会议室大门的一个空位,她极没有存在感地走了过去,还没落座,莫梵亚的视线便投了过来,“苏秘书,我吩咐你准备的会议资料呢?”
, O" ]3 O' u8 x( x4 Q  苏瑞一怔,正想回答“早已经摆在桌上了”,可是转过头,却发现那张大大的会议桌上空无一物。, q& r4 |1 P: r# K7 m1 g
  她迟疑了几秒,旋即低头抱歉。
0 v* M( f# c6 d4 K  大概是行政人员早晨打扫卫生时,将它们全部收拾到别处了吧。, ~. f# V9 i+ Z; }
  “我现在去打印。”苏瑞疾步退出会议室,大概是起身的动作太快,她走出门口的时候,大脑供血不足,头眼一阵晕眩。( @/ S* W6 R2 P$ D2 q0 n$ n
  而这阵晕眩,在苏瑞坐到电脑前时,变得越发严重。
7 n3 e, n; w8 y  ^4 g  j/ e  没有。
" Z3 M- t* ]6 Y- r1 @+ ]  没有。
7 y3 B" L. O6 ?  辛苦了一天一夜的资料,无论是底稿,还是整理成型的分析稿,甚至输入电脑的原始数据,全部没有!
0 k4 V. M% \( g  N# V  她的工作盘被清理得干干净净,回收站也空无一物。3 b4 S+ K% t7 `7 o' W& z
  “苏秘书,大家都等着你开会呢!”胡娟从会议室那边出来,遥遥地喊了她一句。- Z- }0 R4 s5 g6 A3 @
  宋丽丽也关切地凑过来,有点担忧地问:“你怎么了?脸色好白。”
$ E. ~+ M. ?* q  苏瑞抬起头,勉强笑着摇摇头,“没事。”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,向前台的碎纸机那边走了去。
) s* a' u) c/ Q+ B* R  现在想想,昨晚她打印完毕后,确实关了电脑。作为部门经理,她的电脑一直设置着密码,知道那个密码的人……并不多。
) D! ~5 ?# N4 d8 y/ C' F, _, {& f  碎纸机那边有一堆新鲜的纸屑。7 t7 i; k+ `* J9 k
  苏瑞扫了一眼,然后默然地回到会议室。
  |* W. g8 i8 E  “你打印的资料呢?”莫梵亚抬起眼,看着两手空空的苏瑞,语气已经变得严厉起来。
( Q% V& U$ }4 A6 D9 v  苏瑞垂眸,淡淡道:“抱歉。还没有准备好。”
: V4 ^2 y5 Q5 [' z$ |# C. y+ h5 f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,莫梵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9 o3 i$ J6 h3 D4 e3 ^. W  (十九)李艾的婚变(4)
. @* _0 n* `1 l, p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,莫梵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. J3 A8 G4 I! y& ?+ A" _  V
  然后,“啪”的一声。9 m/ q- }+ X9 S* j
  原本放在莫梵亚面前的文件夹,异常突兀地摔到了苏瑞的面前。苏瑞吓了一跳,其他人则噤若寒蝉,面面相觑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! ~0 ~) |( R) L9 M8 U) Q3 \  “既然苏秘书还没有准备好,今天的会议改期。”莫梵亚站了起来,看他的神色,丝毫不能想象刚才的东西是他摔出去的。仿佛海啸的水汽还弥漫在恐惧的记忆里,海面上空已是晴朗万里,海鸥鸣翔。危险的平静。危险的变化。
  V6 f1 ]2 x: _" W1 z  莫梵亚的脾气还是那么糟糕。变化之快让人无从防备。: t& i0 h2 j  [, @% _" `
  “你不要以为,凭借着我们以前的交情,我就会姑息你。”他缓步走到门口,在擦过苏瑞身侧时,用耳语大小的声音冷淡地说。
& @6 c" z& N3 ?/ v  苏瑞却在此时站得笔直,她提高声音,微笑道:“如果大家不介意,我觉得由我将数据口述一遍会更容易让大家理解。”
4 U: I2 F5 [2 l  莫梵亚已经踏到门口的脚,闻言顿住。9 A! a4 M3 ]* S* {& f( g6 Y: a
  苏瑞用目光向他示意,“可以吗?”; K/ {6 d; i+ F
  莫梵亚稍作犹豫,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座位,坐了下来。
4 y: b8 q6 E/ i( Z% N  苏瑞则走到他的身后,拿起中性笔,在偌大的白板上快速地画了一个枝蔓图,并标写了几个数据。0 p: n9 u: Y9 f" Q4 e2 [5 d; t6 X
  “众所周知,我们公司主要经营轻工类产品,在公司创办初始……”苏瑞的描述条理分明,从最初的景况,一直说道这些年整个市场的风云变化,说到公司的优劣势,作为佐证,她引用的数据也精准详细。
, S; ^: w$ M5 \9 |% Q8 |; d  好像那份资料,已经完好无损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。3 P2 B1 P4 l% }3 ?1 c
  底下鸦雀无声。) R' ~0 @3 Q: G* }
  莫梵亚交叉双手,抵着下巴,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那个干练而出色的女子。
0 a; q8 }% f8 z" Q7 y# o  ——她从什么时候开始,变得这样能干了?
0 ]3 o) ]+ G$ `0 G9 M3 k$ P  记忆中的苏瑞,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,傻呆呆得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。' @% g+ f8 H, F) I
  听说,单身抚养一个孩子。+ }9 y' s( R' v" q) V& |% }- a
  难怪……
% N; O  w: x! Q$ q3 d# n  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。0 `3 D! ^9 K/ c0 J- J( X
  莫梵亚突然冷笑了一下。* S, r$ ], {* [  }# f  P$ z) w
  苏瑞的演说也在此时结束。
4 I0 W0 @) G+ ^' W' t+ L7 z" N2 x2 O  会议照常进行。
0 c% X% p" Q. Z  ……9 S7 n) o7 i3 q' d6 u' _5 x+ ]
  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苏瑞浑身冷汗,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汗湿内衫。刚才勉力回忆那些数据,让她的整个思维都好像处于真空状态,换句话说,便好像透支一样专注而空白。
* t$ [2 v" @, N  演说完毕,她精疲力竭。
# q- M2 `5 K; s  行政部已经接到指令,将她的办公桌搬到楼上的总裁室前面。& U# y* a: s5 y$ g& t
  苏瑞则跟在莫梵亚后面,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。不过,莫梵亚并没有在公司久呆,他还要去机场接萧萧。5 n6 z( _- g& z& X# O7 h! ]! o
  大概是看到苏瑞的黑眼圈实在吓人,莫梵亚终于大发慈悲,没有让苏瑞同行。
& j* d0 _% g5 \  苏瑞松了一口气,重新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,在休息室耗时间,一扭头,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宋丽丽。
. D8 f  F% o' z" }4 f: @8 N, U  宋丽丽正在翻看一本杂志,苏瑞走过去,随意地瞥了一眼,却见杂志的封面上,赫然地写着一行大字。
) P' F4 v0 d, w  “当红模特与神秘富商深夜酒店幽-会。”# `' w3 n/ ]2 ]4 L4 F1 w
  照片有点模糊,但是苏瑞还是认出了那两个人的身影。9 Y( W( _9 {3 |+ j3 Q) {* w
  却是商天南和她昨夜见到的妖-艳少女。. e; C4 A  N' k) f6 x/ n: M
  (二十)金钱与交易(1)
; J4 u0 j) d6 m& n# e4 s. \  苏瑞从宋丽丽的手中接过杂志,仔细地看了几眼,确定是商天南无疑。
$ s- g2 b2 X; q  既然他与那个模特的事情已经曝光,以现在狗仔队的专业程度,商天南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扒出来。3 p8 f0 }) T. b) b6 W: I# y
  到时候,李艾又该如何自处?6 [7 g0 p# g1 w) ^3 l
  苏瑞还记得李艾的原话,那一句看似正经实则无奈的,“其实我很爱面子”。一直对自己的婚姻状况避而不谈的李艾,其实不过是个掩耳盗铃的胆小鬼罢了。而现实却逼着她去面对即将接踵而来的流言蜚语。
9 z! g$ [8 O' e/ k) r/ @' b8 S  苏瑞一阵心疼,想给李艾拨个电话过去,按下号码,才发现李艾已经关机了。5 E5 h% B- r+ f, u+ f/ w1 G5 V+ [
  大概从今早开始,便有很多人给她打电话吧。
& [. O1 v5 o1 N3 S/ Q  苏瑞踯躅了几分钟,还是决定去李艾的家里看看情况。莫梵亚既然去机场接萧萧了,今天应该不会回公司,她手边也没有其他的事情,可以直接向人事部请假。
2 r8 ^9 Z- L( O4 k8 f  这样决定好,苏瑞很快将它付诸行动。宋丽丽看着又接着风风火火离开的苏瑞,撇了撇嘴,“喂,你也太能者多劳了吧。怎么也不多坐坐,和老同事们叙叙旧?”
3 U+ x& o1 ~( Z1 o% B  苏瑞一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,只能笑笑,然后快步离开休息室。% f' S5 C' m1 b+ x9 g2 ~& y  \
  请假很顺利,行政部甚至不去追问她的请假理由,文员小向说:“莫总吩咐过,苏秘书的考勤不归行政部管,是由总裁办直管的。”
* Z2 g  l. X) |  w8 f/ i! e% _  言外之意,就是由莫梵亚一人独断乾坤。
, `9 ]$ q. z, B8 w' c, A7 v5 Z+ m  苏瑞哂然,想给莫梵亚打了电话,拿出手机后,才突然发现:自己根本没有莫梵亚的手机号码。& T* o- g. ?2 V! ?
  算了。/ s% ?9 K! u  q$ e5 |
  ……; Z- U/ Z  y- I) a- O' T, O
  乘出租车到了李艾居住的小区外,苏瑞已经能看到三三两疑似狗仔队的人影了。不过,这里是高级小区,全是独立的别墅群,里面居住的人非富即贵,所以保安设置也极好。
+ y  `: a  {. n9 U) \  那些记者暂时还不能进去。. {; }8 j4 ?9 a& |
  苏瑞去过几次李艾的家里,手边也有小区的门卡,所以没被拦下来。  t+ X5 T3 P, z" T. ~9 ~
  等到了李艾家,钟点工福姨给苏瑞开了门。福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,好像刚刚受过惊吓似的。
% L: W7 Y9 @% j4 \) Q4 v* I7 o  苏瑞满心狐疑,她小心地走了进去。这是一栋三楼高的别墅楼,一楼的大厅全部铺着大理石,光鉴照人。门廊处还有两根罗马圆柱,空间很大,充满异域风情。苏瑞还记得,在进门的玄关处,应该还有两个大大的古董花瓶,李艾曾经随口问她:“用一百万拍下来的,好看不?”( p5 p2 c" G, d3 t8 [
  当时的苏瑞恨不得将自己变成花瓶,郁闷地回答道:“下次我把乐乐包装成花瓶,五十万卖给你。”. D# f* e' d( L9 s+ Y
  可是现在,花瓶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满地的瓷器碎片。# G7 L# V% a4 `
  苏瑞有点明白,为什么福姨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。2 z7 J+ X8 I) L" `1 p
  这件屋子就好像好好遭受过龙卷风,不仅是花瓶,连茶几,桌椅,杯子,挂像,也都统统摔到了地上。- y+ p7 S$ E) J9 u& W2 q
  (二十一)金钱与交易(2)
0 K* v  j2 Y. y. Y  苏瑞顺着满地的狼藉望过去,果然看见了正蜷缩在沙发上的李艾。
4 [* t* ]& ^0 x' w+ c  她确实预料到李艾会难过,却没想到,她会崩溃到如此境地,可是,等苏瑞再走近一些,她很快知道了原因。
5 v$ U& m6 y  M  在沙发的茶几上,摆放着一叠薄薄的文件。而文件上端,白纸黑字,是“离婚协议书”五个大字。8 X+ s$ b- L1 N, }
  “怎么……回事?”苏瑞坐到了李艾的身侧,轻声问。" d; S3 n8 o( H: |- P4 p
  “没事。”李艾抬起头,脸上带着一缕强挤的笑容,“不过是离婚……”她到底没有伪装好,‘离婚’两个字一说出来,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,“我没有想过去追究,从他的第一次出轨到现在,我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他了,我可以习惯,我可以不介意,可是,为什么还是会离婚,为什么我这么努力,他还是可以轻易放弃我?当初他追我的时候: S& [! f0 \* Q% X9 y5 r/ F: t
  ,明明说会照顾我一辈子。他用满满一车的玫瑰向我求婚,我以为……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一个男人。”
" c( _. |6 p8 E. u2 m6 S  李艾终于泣不成声。
, y, ~' V0 {* R7 u5 x+ h  苏瑞亦觉惨然。# M% I( [( ], V2 \: |6 |
  说什么离不开现在的物质生活,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吧。即便商天南再怎么胡来,她都隐忍着,并非贪恋这宛如古董花瓶一样易碎的奢侈浮华,而是……她一直心存希望,以为自己是特殊的,以为他终有一天,会遵循曾经许过的承诺,照顾她一生一世。
) N- x* U. L( p0 v2 P# J  自从大学那个可恶的男友无缘无故离开后,号称要当“灭绝师太”的李艾,又是用怎样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,去接受另一个人?
& X& S* O$ K$ q# V  他们结婚至今,还不到三年。现在,商天南出轨的事情被曝光,他知晓后的第一件事,不是道歉,而是直接甩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到李艾面前。
% E# M. D  w. L# E! N  然后丢下哭泣的李艾,一个人扬长而去。
! M  K  u2 t' z7 g  为什么加害的一方,却可以在被害者面前,摆出如此高高在上,而又理所当然的姿态?
% u# X2 G" e2 ^/ H+ l' p: O* m4 K3 O. ]  在自己推翻自己的诺言时,心中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惭愧与忏悔么?
6 y" x. t+ V( B; H' D9 N. u  苏瑞终于义愤填膺,可是她什么都不能流露出来,不能安慰,不能气愤,只能静静地抱着李艾,直到她哭累了,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轻轻地啜泣。
) T) J, c: [: _6 a7 a( z  “你先好好休息一下,也许商天南只是觉得心中有愧,又怕面对你,所以就做了一个幼稚的决定。你知道,男人的思维一向很奇怪。”虽然心中恨不得将商天南千刀万剐,可是话到口边,却不得不为那个男人求情。
; a3 K8 M" @8 M4 L. g+ ~  这个时候,否定商天南,不是帮李艾,而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。
2 R+ A. `- B6 A4 h9 Y: Y) M/ Q, l2 E' O  李艾没有做声,但哭泣声变小了一些。# _# a" _( f1 A: d: y$ T' m
  “好了,你先美美地睡一觉,说不定那个人明天就回心转意,然后捧着一大束鲜花,求你原谅呢。到时候,你若是哭肿了眼睛,多不好看。”苏瑞说着,扶起李艾,让她先去楼上躺一躺。
" `, E0 Q5 z0 H) [( u, |3 d( X  李艾很乖地听从了她的意见。她已经自欺了那么久,再自欺一次,又有何妨?- ]" t9 P# a* l, n6 k8 J! E
  苏瑞为她盖好被子,掩好房门,然后沉着脸回到客厅。  M0 B2 d8 S( k( d8 u0 u9 r
  “商先生有没有说,他去哪了?”走到留下的时候,她问福姨道。5 y! N- r8 W' a  Y( Y
  (二十二)金钱与交易(3)
+ H2 u8 s& z7 z+ y  福姨摇头,显然也不清楚商天南的去向,后来想了想,方迟疑道:“商先生出门之前,好像接到过一个电话,我听见说了一句‘永大会所’……”
+ {. m% j& e7 s. e' Y+ z  苏瑞道了谢,已经知道了商天南现在的地方。) d) ~6 I) R: R
  那个会所,她去过一次,属于半地下性质的私人会所,除了会员之外,其他人很难进去。不过,上次苏瑞跟着公司一位很重要的客户进去过一次,临走前,服务生送给她一张临时会员卡。' g; {- a' s. w
  苏瑞就这样杀到了永大会所。
2 |6 }% [7 v2 |% r  会所并不大,几簇翠竹掩映着几间青瓦白墙的平房,曲径通幽,溪水流觞,好像古时的一个小农家小院,古朴无奇。可恰恰是这样的所在,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,才越发显得它的尊贵与独特。9 N5 m9 C, I% B; v" a1 Z4 o
  这里的人并不多,苏瑞由服务生领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小屋前,她也没有敲门,而是直接推开了门。3 T3 q# L9 D$ h. b: R
  里面人坐在长藤椅,正在喝功夫茶,听到门响,正对着房门的商天南抬起了头。, r7 G; ?9 v! c- `/ W- H
  他见过苏瑞几次,自然也记得她。) J: ~8 \! t! Y/ |2 H
  “苏小姐?”商天南微微蹙眉,疑惑地叫了她一声。) r* `' u9 ^# @( R
  苏瑞也不含糊,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,站在商天南面前,“抱歉打搅了,不过,我有话想和商先生单独说。”+ E* K1 g. E' g8 Q5 }; k. E
  闻言,坐在商天南旁边的几个男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。他们正欲起身回避,商天南却抬手道:“不用,我与这位苏小姐并没有多少交情,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。”5 O% ?3 \% C4 }) c8 {( q0 p3 h  t
  苏瑞沉默了片刻,然后拉开商天南对面的椅子,兀自坐了下去,她的坐姿无可挑剔,目光笔直地平视着商天南,一字一句道:“我知道,自己没有立场去置喙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,我更加不会问你,到底有没有珍惜过你的婚姻,一个那么轻易说离婚,那么轻易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的男人,或者根本就没有这种最起码的责任心!如果你认为你的条件不错,年轻有钱,长得也不赖,就真的不缺乏女人,而李艾也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名,我无话可说,你们尽可以马上离婚,我会让李艾搬去和我住,但是——”, J$ R  y, U! X; i; B7 q) W: n! P/ N
  苏瑞顿了顿,强忍着满腔的怒火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理智而冷静,可还是忍不住气得发颤。/ p: ~) I1 |7 @9 h$ V
  “但是,任何一个践踏别人真心的人,都没有资格再获得别人的真心。终有一天你会发现,永远不会再有人如她一样这么纯粹地对待你。你可以说不相信爱情,对于你们这种花花公子,这种东西又虚无又矫情,而你也不配拥有它。也永远不会明白它的珍贵和无可取代。希望商先生自己考虑清楚,如果离婚,到底是谁的损失!再见。”
4 `. o) K( Q9 ^0 S8 e% C  非常利落地留下“再见”两字,苏瑞站了起来,转身出去。# n& ]) ^% t; {$ C
  就像她来时一样,风风火火,没有一点拖泥带水。
4 H9 z, o' H" f* Q" H9 D3 l  等她离开后,屋里的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。商天南的脸色更加谈不上好看。' |* E! ~4 Y* j) g" }5 O
  “她是谁?”也在这时,一位坐在角落的椅子里,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其中的中年男人,突然开口问道。" q; U) L& S* a4 a- S" @
  很醇厚的低音,带着隐隐的威严。. H1 {, o' y: M9 N( n- ]  z
  (二十三)金钱与交易(4)
! Y& k4 {0 O5 h, i& D3 i  “李艾的大学同学。”商天南是算得上青年才俊,皮肤白净,下颌有点宽,五官端正,也称得上俊朗。他对待那人的态度似乎很谨慎,回答的语气也过于正式,“叫做苏瑞。”3 ]0 _/ W. n- |
  “苏瑞……”那人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,没有再说什么。6 u% a4 Z) |: Q5 f9 ~2 |
  “斯总这次打算呆多久?上次我们说过的项目,不知道斯总对合作的意向如何?”商天南很快言归正传,将话题从那个小小的插曲里收了回来。$ f2 B# V+ V# B8 {7 r
  其他人的神色也随之紧张起来,好像都在期待那位斯总的回答。
- A, P' F( H% r2 L) _( @5 U7 D  他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,而是略微倾过身,拿起放在小桌上的紫砂壶,“茶凉了,就不好喝了。诸位尝尝我这次带来的铁观音,合不合口味?”/ |' @" [+ W  j- j% E8 y% m- N
  其他人赔笑了几下,没有再追问。3 F" c" b. x4 O
  ……
; s  J5 x2 y. T* e+ o  苏瑞离开永大会所时,已经临近五点钟了。莫梵亚并没有联系她,也就是说,今天他都会陪着萧萧,暂时不会想到使唤自己。
5 D, \8 U0 |; L4 s+ b! y6 Z  看商天南刚才的表现:在早晨提出与李艾离婚后,还能面不改色地去谈生意。他对李艾果然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之情了。
: a2 Y* `1 D5 l. {' o5 m  李艾未免太可怜了。可她所能做的,也只有这些了。) O  U  y8 R. ~9 O+ ~# ^( z2 w
  正踌躇着,苏瑞突然记起:今天是老妈和乐乐回家的日子,因为暑假快结束的缘故,苏瑞让他们参加了一周的历史文化游。在全国各地的古城遗迹去看一看,增长见识。今天刚好是第七天。
# j0 n' o' q3 M7 |6 [  C8 W9 R8 {1 U  老妈应该已经回来了吧,真好,她可以不用吃快餐了。) r' Q" I. ^. Z
 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乐乐,苏瑞的心情稍微雀跃了一些,她赶紧打车直奔家中,还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,便闻见屋里传出来的饭菜香。" I$ i3 ?& l- |
  有人做好饭等待自己回家,果然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。: A& x4 m8 N5 u' O3 Z
  苏瑞几乎有一天多时间没有吃东西了,只填了几杯咖啡进去,在闻到香味的时候,她已经饥肠辘辘,垂涎欲滴了。/ B0 j. d# `  ~$ G& S6 K, |* X1 @
  果然,推门一看,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整整齐齐的四菜一汤。老妈的身影还在厨房里忙活,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乐乐一跃而起,径直向苏瑞扑了过来。" L4 @: e3 L# Q: I1 ^# ?+ Z
  “妈妈回来了!”
% `& Q% L; K9 W3 M1 o7 l  苏瑞连忙蹲下去,将儿子抱起来转了一圈,“怎么晒黑了?恩,黑点好,有男子汉气概。”说完,对着他的小脸一阵猛亲。
% R; G' k2 e- Q) s8 [  乐乐赶紧躲开,踢着腿要从她的怀中跳下来。
' c% F& f) w2 f3 G- M  老妈也从厨房那边探出个头,笑着道:“别腻歪了,赶紧洗手吃饭,最后一个菜,马上就好。”
( T5 `2 r! P! |7 ]0 a% m, Y  苏瑞这才不情愿地放下乐乐。乐乐也很乖地跑进了洗手间,老老实实地用洗手液洗着手。  A3 _' u  L7 f# J; r3 O: z  |
  (二十四)金钱与交易(5)0 H- G% {5 M' x8 V; U
  在乐乐洗手的时候,老妈将苏瑞叫进了厨房。煤气灶上正在炖汤。咕咚咕咚的水汽掀得盖子上下翻动着。) x& E1 F- C/ K7 J
  “煮的什么?真香。”苏瑞馋嘴地凑过去,使劲地闻了闻。+ ^& x6 x. o% D1 O" q0 X
  老妈的脸色却一点都不轻松,她拿着锅铲站在苏瑞的身后,低声道:“苏瑞,乐乐……已经快满四岁了吧。”
+ e' I% V. O. D! J  i  苏瑞随口“嗯”了声,还在觊觎那一锅汤。" b% `* s( J, l) g. Q: b& m
  “四岁,应该就能做手术了吧。还是早点做手术好。这几天我和乐乐出去,总是担心那孩子会突然晕倒。晚上睡觉的时候,就担心第二天会见不到他。妈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,实在经不起这样担惊受怕。”苏妈妈摇头道:“当初我让你别生下来,你死活不听。现在牵肠挂肚……万一乐乐真的有什么好歹,你爸不是白死了?”
; A8 A! n+ P- |* S  苏瑞本来要揭盖子的手顿在了原处。
8 ~. g$ i1 {) e0 m9 l  苏妈妈也觉得自己的话说严重了,叹了一声,从苏瑞手中接过盖子,“先吃饭吧。”
4 t6 M; V: G: v/ |  苏瑞连忙低下头,拿起橱柜里的碗筷,从厨房快步走了出去。1 f3 c4 u5 |# P/ ~
  餐厅里,乐乐已经洗好手,乖乖的坐在桌侧,等待开饭了。
2 [4 s: Y* h( Z$ V2 K5 x4 y  看着那张小小的、秀气的、酷似莫梵亚的脸,苏瑞心中一阵绞痛。
' F7 v% J1 G% I$ w$ J" B  是应该做手术了,以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,可是,心脏移植,这么高昂的手术费,这么高昂的风险,她简直不敢去想。) a5 V5 o, D; ]7 `
 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他,好像这个世界都要分崩离析,万念俱灰。
. p. n/ f3 P: c- n" ~/ w1 g  还是先筹够钱,再去医院咨询一下……苏瑞这样打定主意,然后,为乐乐夹了满满一筷子菜,笑吟吟地听着乐乐说起一路上的奇闻异事。
3 Q( ~4 m* E5 Z2 J" u4 X. Y  ……5 G. ~+ r- p" N* G: X" {0 t1 a* v5 O
  晚上睡觉之前,苏瑞正要上床,苏妈妈拿着一张存折进了苏瑞的房间。乐乐已经睡着了。他和外婆一直睡在同一间房。( `: j' O& A, r9 k" P
  苏瑞现在供的房只是一个小小的两室一厅,不足一百平米。就这样的小房子,每个月的房贷也有五千块。一家三口的所有开支,只能靠着苏瑞的工资。在这个人才不缺的都市里,她已经算很杰出了。) d1 ^) \; ]" g+ n4 d/ p
  可是,还不够,远远不够。
' _, x. Q# e/ T! h1 q( k  Q  “这是十万。也是你爸你妈这辈子最后的积蓄。妈知道不够,其余的钱,想想其他办法,实在不行,就把这房子卖掉。我们可以租房,外面那么多人租房,没问题的。”到了苏瑞的床边,苏妈妈将存折递过来,轻声说道。8 T) t  H& V8 Y+ s1 |
  苏瑞没有接,她拥着毯子,坐在床头,盯着那张存折,许久才道:“您不用管,我肯定会想办法的。我现在的工资涨了,……新老板也很器重我。”说到最后,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,只能默然不语。
: f0 ^$ {" I$ p9 Q7 Q. n  就算不考虑后期的治疗,心脏移植手术也需要近五十万的费用。9 f; G3 N5 W4 r2 H: H( n: Y
  之前不担心这笔开支,是因为向李艾提起过,李艾也说,到时候可以帮她先垫付这笔医药费,以后分期还上就可以。7 Q0 Q; B3 D9 ~' ~
  可现在时过境迁,李艾那边显然是不能做指望了。
1 J0 H/ y8 \, F4 X' ?  而乐乐的身体……8 t( z9 [  d; F! _4 `
  她还能掩耳盗铃到什么时候呢?7 y$ b0 W' D2 m# ^
  (二十五)金钱与交易(6)0 ?( {! P8 n! c" u
  “让你拿着就拿着!”苏妈妈见苏瑞还在唧唧哇哇,似乎恼了,她将存折往苏瑞的手中一塞,没好气道:“你这孩子,就是不听话。当初说退学就退学,还大着个肚子回来,连孩子爸是谁都不肯说。你爸——,医生说孩子有心脏病,不能生。你偏要生。既然生下来了,就要负责到底。我是你妈妈,就算气你恼你,这个时候,肯定也应该支持你,我们是一家人。一家人就别推三阻四的!”
  C5 m, z4 T0 _  苏瑞的头垂得更低,她不敢看母亲,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。- G/ t9 T. V7 O# u+ g4 ~. X
  “知道了,我收了还不行吗?好晚了,妈坐车也累了,早点睡吧,我昨晚一夜没睡,困死了。”她转过身,假意收拾枕头,一面挥手道。
/ t. c( d9 i( o* r1 a, A& B% [: x  苏妈妈站了起来,将存折放在了床单上,临走时又交代道:“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; X3 [9 o: q! H( ~: q: h  苏瑞的眼圈终于开始发红。
9 @" l) S& F0 [! _6 Z  “嗯。”/ M' U5 ]5 s3 S& J3 w: f) Q# R5 M. @
  苏妈妈离开后,苏瑞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,可是,大概是真的太累的缘故,她还是睡着了,而且,做了一个久违的梦。
1 l! Y/ m; F/ E8 A. ^  梦境最开始,是莫梵亚漫不经心的眼神,后来又是他饥渴的狂吻,他的吻霸道而缠绵,迫人而迷惑的气息萦绕鼻间,苏瑞几乎感到自己的身体都颤-抖了起来,梦里他的手掌游走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,胸口,腹-部……: U: R6 ~& y2 H
  惊醒的苏瑞面红耳赤,她蜷缩着身体,在薄毯下轻轻颤-动。
2 W, a: V% n/ z( ^1 S  为什么会喜欢莫梵亚?
5 V9 w* ~, h9 K* _" c* t5 `  事到如今,为什么他的出现,还能轻易地将她最深层的欲-望挑-动得一塌糊涂?2 n/ g. E5 g2 p& L$ d+ H
  再一次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,却仍然毫不可解。7 K( Y6 H$ D7 N' [
  遇到他,是她此生的幸,此世的劫。: X* J5 N2 }  J# |, ?0 D
  她只知道,她不可能再去接近莫梵亚了。$ U2 w: k6 o. j# E1 a! }
  爸爸是被她气死的。在她怀着莫梵亚的孩子,放弃即将完成的学业,回到家里的时候,爸爸被她气到心肌梗塞突发,拖了没几天便去世了。
% Q. u( P8 L) t3 J; w; A# [; O  那个时候,医生告诉她,乐乐是先天性心脏病。存活的几率很低很低。! `) x: }! H2 a; Z
  十八岁,最美好的年华,苏瑞却经历着人生最可怖的噩梦。8 Z1 W# z/ @& a
 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坚持,面对亲戚朋友的恶意的白眼,在母亲房前跪了一夜,执意让乐乐来到人世。只是,在爸爸的葬礼上,她望着爸爸的遗像,那么清楚地知道:自己已经不可能再与莫梵亚在一起了。: f( B: b' T# M$ t% b2 ?0 s
  他们之间将因为一桩原罪而永隔。8 c- H% X# }& j; g( F
  对此,她不会原谅自己。
  {7 O- t7 a1 g  为什么莫梵亚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,一次,一次,又一次?
! H  m2 i, h8 w  苏瑞翻过身,将脸埋进枕头里,手摸到枕头的边缘,早已经湿漉漉一片。7 g- m5 @5 \) `
  ……
: y" I$ n( G- Z. y2 h. S  苏瑞是被闹钟叫醒的。( q2 t- D* k" C" _8 P* T( x) N
  她鲤鱼翻身般的坐了起来,一看时间,赶紧穿衣服,冲到洗手间里刷牙洗脸。3 b2 b9 ^# d+ {6 L
  (二十六)金钱与交易(7)) G9 `# x- c! f1 B( g
  苏妈妈早已经起床了,桌上好好地摆着简单的早餐。苏瑞心中一软,即便时间很紧,她还是坐到桌前,老老实实地喝完一碗粥,这才出门。
+ d. |5 {# X& q" V 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,地铁也拥堵得一塌糊涂,等苏瑞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,上班的铃声刚好打响。
7 \4 U0 k8 Q5 v  苏瑞暗自庆幸,刚在座位上坐好,气都没喘匀,办公桌上的座机立刻响了起来。
! S, e- ~, W( X) W) ?4 V  苏瑞赶紧拿起来,有点生疏地自报家门说:“你好,莫总办公室。”% v! p. f1 I! a9 J: r( |
  “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?”那边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,语速极快。
2 H4 ^/ q7 V4 u# Y+ w- e6 a  苏瑞先是一怔,随后冷静下来,将自己的手机号清晰地报了过去。
! J' {0 y) f. O* G+ |- ~  即便她不问,也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。
9 a* Q; `( B: z/ s( ~# E  除了莫梵亚,谁还会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同她说话?
3 D  }# d( h2 O" d" c( l  那边安静了片刻,似乎正在记录她的号码,等记录完毕,莫梵亚终于言归正传,“我在凯悦酒店,你马上过来。一个小时足够了吧。”说完,他不等苏瑞回答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: _0 A. C; S' B( k: H8 M# I  苏瑞也在忙音响起时,放下了话筒。
, w5 }' Z7 m/ L2 c8 r9 _% q  凯悦酒店离公司不算近,就算道路畅通,开车也需要近半小时,更何况在这个交通惨不忍睹的时段。3 F8 P* Y. d$ |6 ~# D
  苏瑞整个头都大了。
: `% \' V5 p: n$ L$ f3 M9 l# X3 r  还是尽快另找工作吧。——可是,在找到同样待遇的工作,似乎很难。现在家里实在缺钱……手术后,乐乐的治疗费用一个月便需要六千……
2 U2 i8 D* N: j9 @4 b7 i& l  她不再深想,拿起还没放稳的包,又急匆匆地赶往楼下。冲到公司大门的时候,苏瑞看见胡娟端着一杯咖啡,娉婷摇曳地走了过来。( O/ E1 j% J* E& m3 E! {
  “哟,苏秘书这就出门了?”胡娟也看见了苏瑞,高跟鞋踢踏踢踏地踩了过来。
# y3 A7 ?' `* x0 J+ ^. z6 ~& r  苏瑞不想与她多费口舌,本想随便应一声,闪身避开,胡娟的手却在此时一滑,那杯浓浓的炭烧咖啡,不偏不倚地洒在了苏瑞的白衬衣上。# W2 F: C8 ?" e5 d% N' _
  苏瑞被滚热的咖啡烫得惊叫起来,她连退了几步,好在灼烧感只是一阵,并不算太严重。
  ?7 r6 P7 A( W& l  可是,整件白衬衣都被咖啡汁染得斑驳污-秽。完全报废。! o* g& M! {8 C. a1 T
  “哎呀,对不起,对不起,我可不是故意的。”胡娟捂着嘴,慌忙扑过来,为苏瑞擦拭。
" k: d5 t8 V# G# B( ~7 q; X  她是故意的。苏瑞想,她一定是故意的。2 u. D7 E% K2 E) Z: a" W: @) ^: u
  “没关系。”她忍着气,冷淡地推开胡娟,然后弯下腰,捡起掉在地上的咖啡杯。
6 M* c1 X) u% g1 G2 f  因为杯口有点窄的缘故,那咖啡洒了一半,杯底尚留了一半。4 U8 l: v; `7 L9 O5 p5 d
  “不用捡了,不要了。”胡娟见状,大概也觉得别扭,勉强挤出一个笑脸,连连摆手道。
! |8 w2 A! }/ `  v6 u% Z  “多浪费……”苏瑞微微一笑,将杯子重新送到胡娟的面前,可是动作幅度实在太大,余下的咖啡也溅了胡娟一身。
2 J6 t2 K5 T2 B! U) q; O) @! S6 i  “啊,不好意思,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苏瑞一本正经地丢下这句话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  [4 V  N/ I- z  U
  她甚至懒得去看胡娟的表情。
: W$ a; L' q/ X  一个人撑到现在,以后,仍然会一个人撑下去。她,苏瑞,不是那种忍气吞声,任人宰割的主。
$ s7 }+ F& n+ s. @4 G  (二十七)金钱与交易(8)
0 p' S* ]6 `; y' _% S  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往凯悦酒店,最快的方法,果然还是乘地铁。在拥挤的地铁里,苏瑞尝试着用纸巾擦掉身上的印记,但咖啡印实在太过显眼,渐渐变成那种脏兮兮的褐色,一路人已经引人侧目。
! Z! Z  j& O2 k; h  W* c, k2 m  她不用穿着这件衣服去见莫梵亚。这是最起码的职业操守。
4 V7 A( F& N' P6 r, L0 D  她更不想让莫梵亚误会,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,故意引起他的注意。
  D- s) c  n( {- n  m  等地铁终于到站,苏瑞挤过人群,奔向地铁口。这个地铁口离凯悦酒店很近,这也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。
0 e8 c$ N+ @) [3 J" q* M  M  苏瑞依稀记得,在酒店附近,便有几家大型的购物中心。虽然觉得浪费,但只能再临时买一件衬衣了。" R4 o; Q5 ^/ ?  z
  而离一个小时的期限,只剩下不足十五分钟了。
( H' e5 K* ]; k' V! y* ^  苏瑞直接冲进了离酒店最近的一家时代商城。女装在三楼。到了三楼后,苏瑞才发现这里只有一线的品牌专卖店,即便是打折品,也需要近千元。+ M( m! t' R/ i3 C1 d+ }% t5 ^% F
  她只打算用一百多块买一件差不离的临时衬衣而已。, ?" U3 f  ~# I4 M& x8 ]
  苏瑞快速地转了一圈,眼见着时间已经快到了,她终于在一家店前停住了脚步。这家店橱窗里展示的衣服,正是她喜欢的式样。那是一件有OL味道的白色休闲洋装。简单,剪裁得体,除了腰部的装饰外,没有其他配饰。
% ~+ B7 I7 |6 s# J! a* h) D5 T  苏瑞向橱窗走近一步,朝衣服上的价格吊牌多望了一眼,结果,这一望直接把她打击得够呛。
" r9 u9 d5 B+ f* {  八千五百八十元!
/ k2 @1 L) s) p5 _7 Q5 {2 \2 ^  就算再少一个零,她也不会考虑!; K6 f" a+ i( B
  “小姐,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?”正在苏瑞腹诽之际,里面的导购小姐已经带着招牌的笑容,迎了出来。导购小姐大概也看出了苏瑞购衣的急迫性,她的目光了然地滑过苏瑞脏兮兮的衬衣,又很得体地移开。2 J+ X! C7 ~) c
  果然,高档的服装店,连导购员都是专业级别的。" G- Z2 W4 E1 x  s% `* V0 C$ J
  “你们店最便宜的衣服是哪件?”苏瑞也不含糊,她不安地看了看手表,直接问道。+ F  ]6 {6 t5 i9 |$ D
  导购小姐先是一愣,然后保持着微笑,伸臂道:“请跟我来。”
% r/ P( ~' K& a+ q6 n  店里果然有一排特价专柜,因为是库存很久的陈衣,全部打五折。苏瑞索性直接看价格,好容易找到一件三百多元的,她转身,正想要导购小姐将衣服取下来,让她直接换上。. p0 f% d- a& q* d
  导购小姐却在此时抱着她刚刚看中的小洋装,款步走了过来。
  U' }8 n; r+ {) v  K" m" Q. e) g  “小姐,请拿好。——或者,您需要现在就换上吗?”她很殷勤地将衣服递给苏瑞。
4 ?# k  q/ U7 }$ v6 N* ^- r2 W  苏瑞愣住,然后不好意思道:“我没打算买这件……”! a8 o# W+ _0 F2 F& p1 O% i
  虽然多看了几眼,可是也用不着为那几眼埋单吧?
( K+ \3 Z0 z6 V# r5 l6 `  “这件衣服已经是小姐您的了,刚才有位先生为您买了单。”导购小姐仍然是职业性的笑容,不过,那笑容看着似乎有那么点点嫉-妒。
  j- T) `. ]% O  ……
. l4 C; Z) A) }# w" n! o1 n) f3 G  笑眯眯地伸手:收藏,留言,票票,嘿嘿。
4 u( o! U$ I" ~  W- Q" @' O  (二十八)金钱与交易(9)8 Q) `/ x8 y+ x  A. f- @
  苏瑞的第一个反应,就是:谁在和她开玩笑?
9 B5 i' z- G) u2 F4 Y1 J2 O) ], D0 c  可是,导购小姐的样子不像捉弄她的样子,而且,这样的店面,也不会出现拿客人开玩笑的情况。
. ?6 R6 [/ |+ W4 O0 s( b3 c  “你确定,我不会再付钱了?”苏瑞谨慎地问。* E$ u( X% ^) Y3 f+ i9 o
  导购小姐摇头,微笑,“已经付过账了。”
3 K- ?/ X6 h+ `  “请问,付账的人呢?”苏瑞朝柜台的方向望了过去,那里分明空无一人。至于刚才有谁经过那里,她也没有留意。
1 C6 T: j) a6 ^) S  “那位先生已经走了。”4 T/ H( @( M6 T  `! @  [
  “……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/ O/ p4 f# {& c
  这件事实在太离奇,苏瑞反而有点手足无措了。
0 t6 J8 Y" E1 x. U4 n0 D+ P* z4 w  “那位先生请我们代为保密。”导购小姐很职业操守地回答道。
9 y, @6 h; C. K1 i3 B9 ]  苏瑞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,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多,她索性不客气地换上了。不管那个人是谁——也许只是认识的朋友一次心血来潮吧。/ K4 h" A1 Y0 `$ `
  ……
7 W$ L6 B. H4 p6 d9 |+ G2 J3 I  苏瑞赶到凯悦酒店时,已经十点半了。莫梵亚坐在大厅的沙发上,正在翻阅报纸。几乎在苏瑞进门的时候,他便看见了她。( x; L# P+ }7 O" G5 ], w. u9 O
  “怎么那么晚?”他淡淡地责难,然后将报纸放在桌面上,长身立起。
, u. d; i4 r$ w9 v/ p/ r  苏瑞只能道歉。
* {, Y" m4 @, s& R, n# R# v  k  莫梵亚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流连了片刻,随后言归正传,“萧萧明晚想办一个party,就在这间酒店的地下一层。你去安排好地点,宾客名单和人数,菜单、酒水。对了,还要有一台小型演出。”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苏瑞的职能范围,却并不多做解释。
5 s8 X. D  x$ U6 B1 T$ C, c  苏瑞一头雾水,忍不住追问道:“是什么形式的party?都需要请什么样的客人?演出的规模和档次有什么具体要求?还有预算——”她正想将不明之处列举出来,莫梵亚已经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,“如果每一项都需要我细说,还需要你这个秘书干什么?”
7 o$ M3 `2 _- s( w9 \- @5 \  苏瑞只能闭了嘴,保持沉默。
# t" S3 j2 v6 k: k  “如果有什么问题,直接问萧萧。”等了一会,莫梵亚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实在有点恶劣,他又很慈悲地加了一句。
& f& g* g( A) I6 [3 H# X; D  苏瑞“哦”了声,“萧萧小姐的联系方式,可不可以麻烦莫总告知一声?”0 I( Y% @3 {6 u6 H- |$ F3 m
  “1205房。”莫梵亚顺口就报出了一个数字。
7 |, H' T5 B5 z# e6 k" J0 S1 g  苏瑞拿着笔的手微微一滞。/ r- D1 P, R: f
  萧萧在这间酒店,莫梵亚也在这间酒店,昨晚发生了什么,似乎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。不过,他们本来就是情侣,这很正常。, A& y9 u# z' A+ S7 M3 z* ]
  “现在和我去见一个人。”莫梵亚交代完这件事后,又风风火火地招呼她道。
1 X  \; [+ ~# _$ k# [1 S; s  苏瑞连忙将纸笔收进包包里,跟着莫梵亚向电梯那边走去。
% J* q6 x- P7 ]  o  O- m  他们很快到了一间小型的会客厅,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位高挑冷艳的西装女子,她的头发盘了起来,妆容精致,鹅蛋脸,眼神有点锐利,深蓝色的西装连皱褶都没有一丝,打扮得一丝不苟。
% b8 g) a, S. G% ~$ z# c9 a  就像一幅OL的硬照。# k6 j, D( U6 y+ _2 Y; \& Y
  “莫少爷。”看见莫梵亚,女子站了起来,矜持而得体地招呼了一声。
$ }) @' E& G) T% p0 L: o8 w1 ~  莫梵亚淡淡地点头,环顾了四周一圈,继而问:“斯叔叔还没到吗?”
" z. o1 h/ B1 p# o, d9 _- V  (二十九)金钱与交易(10)
) i9 ]& O9 w6 c  “斯总刚才说,想出去抽根烟。大概等会就能到。”女子回答道,“萧萧小姐还没起床吗?斯总还说,想请萧萧小姐一起吃个饭。”
: S. S7 n6 O' ?5 n8 |! T  “哦,大概没起床吧。她昨天闹得太晚。”莫梵亚信口回答。
' Z7 F7 x. |( X, d  “可惜斯总今晚就要离开了。只能等下次机会。”女子颇为遗憾道:“……不知这位是谁?”
8 T! |4 Y8 ]- s, Q7 C! y! T  “苏瑞,我的秘书。”莫梵亚不痛不痒地介绍道。
' u. x0 I: B: P1 X  女子微微一愕,随即浅笑,“还是第一次看见莫少爷的秘书。你好,我叫安雅。”她很友好地向苏瑞伸出手,苏瑞也礼貌地回握住她。
  |7 [* g3 {: i  “哦,对了,莫少爷,还有一件事,斯总希望莫少爷能帮一下忙,是关于斯杰的……”说到一半,安雅突然打住话头,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苏瑞。
* _  ~& w1 Q, K/ f: U  苏瑞也已经是个职场老手,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,她见状,连忙起身,随便找了一个借口,“不好意思,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; T+ Z& S0 Q, B- A7 ^" `$ `! F
  说完,她就转身离开了会客厅。‘: J- X( J! n0 J% Q8 c' N
  在掩上房门的时候,她最后朝厅里瞥了一眼:安雅的表情中含着一丝无奈,似乎那件要拜托给莫梵亚的事情有点棘手。9 M4 M6 o2 Z6 s  d5 C7 Q; y$ s
  ……) b& l1 u/ X* ?2 N$ _4 k
  会客厅外面,是一道铺着红地毯的甬道,甬道尽头则是洗手间了。苏瑞其实没有去洗手间的必要,可既然出来了,便不能傻站在外面。6 ]- n! e1 b1 O, N' X+ R4 h
  她还是向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几步,在这条走廊的右边,还有一个吸烟室。现在吸烟室的门是微敞的,苏瑞初时没有注意,在经过吸烟室的门口时,冷不防的,里面也有一个人迎面走了出来。
6 q; A/ a- N1 e* V" _  苏瑞赶紧收住脚步,但还是免不了差点撞上的厄运,好在那个人动作很快,已经伸手扶住了苏瑞的肩膀,等她站稳,那人又将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。: n! K( y) N6 Z/ R2 m/ ~
  动作一点都不显唐突。反而觉得很绅士体贴。
. h2 `* |1 _/ T  “抱歉抱歉,我一时没注意。”苏瑞连忙摆手道歉,抬起头,才发现对方是一个英俊威严的中年男子。
& B; I. n" f5 H7 `: ?  说他是中年男子,是因为他看上去真的不再年轻,年轻人不会有这样沉稳如岳峙渊临般的气质,可是,他的年纪界限又是暧-昧的,皮肤已经没有了青春的光泽,但是白皙干净,五官端正,甚至相当出众,尤其是鼻子,大概带着欧美血统,比寻常华人更挺直一些。
2 B. x4 X5 K2 b  p2 u6 n  而且那双眼睛,太黑太深,即便是苏瑞,也不敢直视太久,怕一不小心就被吞噬进去。; v/ J. t% X0 K/ }8 I5 y# _
  他也许三十多岁吧,或者四十多岁?
$ O# T$ v% J+ l  在这样惊人的魅力面前,他的确切年纪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。
. e& o; E; W" Y- c  {0 P  “没关系。”见苏瑞惶恐,他微微一笑,轻描淡写地阻止了她的歉意。
' x' R1 k+ A/ d( m. e8 e  声音也是极有力量的感觉,威严磁缓,带着金属迫人的质感。
* T7 p! g8 E7 Y: q: H  (三十)金钱与交易(11)
( c7 U+ l0 n$ a3 W8 Z, d, m  苏瑞虽也阅人无数,闻言,耳根竟然莫名地有点发红。魅力如同气场,散发着惊人的存在感,不容人避开。
* q# @5 j& z0 R  她向对方笑着点点头,正想继续往前走,男子却淡淡地赞美了一句,“这件衣服很适合你。”: d) ~( x" t9 ~/ m5 q
  苏瑞一怔,然后礼貌道:“谢谢。”8 R" G/ w  w. I! D# L' N0 H
  “只是,这里——”他说着,伸出手,很自然地绕到了苏瑞的背后在苏瑞瞠目结舌,被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水与烟草味熏得不明所以时,他已经握住了小洋装系在后面的腰带,将它们拉到苏瑞身前,在右侧简单地系了一个人字结。0 x( x" @" j& n) V
  大概还觉得单调吧,他又低下头,取下领结上的一个小而别致的钻石装饰品,扣住了腰带结。
7 a" Y% {" g% v" [  a  “这样就更合适了。”等做完这一切,他往后退开一步,目光依旧锐利透彻,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欣赏。' c! \  v( }. g+ ~6 I$ M8 b
  通常情况下,被一个男子这样冒犯加审视,应该都会觉得不自在。可是他的态度实在太随意,动作轻柔精准,苏瑞一时间完全不知作何反应。. W, z* p( M2 O0 d
  到底是该谢还是该恼?
$ o  t3 A7 `$ E( o  然而透过走廊两侧的玻璃墙,苏瑞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侧影,她不得不承认,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改造,那件裙子的特征更加凸显无疑:简单里带了点俏皮。腰线更加贴身,上面装饰的那一枚钻石夹更是在整件衣服上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。好像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——之前为了利落,苏瑞不过将腰带随便在背后束了一个蝴蝶结而已。- U7 D" a, s* N! b
  “……多,多谢。”呆了好一阵,苏瑞才别扭地道了谢,“不过,这个东西,我肯定不能收。”她用手指解开钻石夹,就要还给对方。* Q6 r& o/ d0 D7 w! A1 {0 j3 U( \
  那是真正的钻石,并不是水钻。他们不过萍水相逢,就算对方品味高雅而且热心,自己也不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。
! P' f' h9 B4 r* N& a0 Q+ g  “留下吧。如果没有它,这件衣服就不完美了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舒缓,他好像习惯了下命令,即便是日常的交谈,也会让人忍不住想听从于他。3 U; Z3 B; a( L; W/ u
  “衣服而已,可以随便一点……”这是苏瑞一贯以来的生活态度。吃穿住行,能够将就就OK了。
9 R, o* V7 m2 f  _/ @* i8 `' O/ t  她平时的装束,也多是衬衣加长裤,即便是参加酒会时,打扮也相当低调。
+ A5 k- R) p; g' L( d( `  “为什么要随便?”他注视着苏瑞,用堪比播音员的节奏,淡淡道:“每个女人都需要衣服的宠-爱,漂亮的衣服,不仅仅是为了愉悦别人,也是为了愉悦自己。”* Z, u/ a8 w8 @) p. f7 _
  (三十一)金钱与交易(12)1 e6 _* q1 Y+ Y, M" Z
  苏瑞一愣,对这句话不置可否。
  O- H( j, C$ ?9 C1 b  她不能说他的话是错误的,不过,想怎么穿,想怎么活,不过是她的人生而已。她不需要别人来质疑。! S, I# w. u6 i0 Q
  “抱歉……”苏瑞很认真地将钻石夹递到他的面前,感激但是刻意疏远地笑道:“先生的教导让我受益匪浅,只不过——”; L. M  `1 v8 ?( T
  “只不过,你还是想坚持自己?”男子微微一笑,终于将钻石夹接了过去。6 [6 H+ ?: t; J3 d
  苏瑞笑,并没有半丝咄咄逼人的样子,不过,却有着绵里藏针的硬度。8 i' f. J, U0 j5 x3 B3 U
  “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,如果你认为这样便是好……那就保持吧。”他的回答未免交浅言深,言语间,甚至让苏瑞觉得……纵容。! E  i# Z) C+ s2 c, k& {4 @
  是的,一种毫无缘由的纵容感。) i, J7 ^1 d( S
  苏瑞哂然,正想从这个奇怪而独具魅-力的男子身边逃开,在扫过镜子里的自己时,她电光石火地意识到一件事——
7 b& G+ _% n, k* _( H  这件衣服……+ G& q4 m. ?7 v- R
  那个神秘的付账人……2 B' B) h. r8 a! G/ D/ d5 v
  “是你?”抬起的脚步硬生生地收住了,苏瑞转头,有点警惕地望着他,“买下这件衣服的人是你?”
" f" z0 C  c7 e' u$ M( W  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唐突,但是直觉那么明显,女人天生的第六感,不住地提醒着她:他不会是一个无聊的过客。6 V- @0 Z" t2 R0 J' T
  男子没有否认,英俊的脸上挂着一轮无懈可击的笑容,神秘而淡然。% |* N3 Y9 r$ O. i4 G) G) \5 `
  不否认,便是默认。
$ u! ~$ I4 i/ @2 u, c, Y  苏瑞的脑子又有点短路了,她讷讷地问:“为什么?——我们,之前不认识吧?”: O0 B* d1 \5 T. V. r- ^0 O8 x" M
  那并不是朋友的恶作剧,而是源自一位陌生人的馈赠,而这个陌生人,横看竖看,都不像行为艺术家。
. e% i: q/ b! o( O& S; c  在他身边,她察觉到危险。来自未知丛林狩-猎的气息。优雅的野性。
0 G9 n( O1 I! [  “如果一件衣服能穿在适合它的主人身上,对衣服而已,也是一件幸事。我不过是想为它的设计师出一份力。”他淡淡回答道:“而且,我们见过。”9 ?/ j) S9 E0 `; q$ K5 T) X- `
  苏瑞一愣。+ D' v7 ~7 n' f1 G4 f) U+ S9 C  t: o
  见过吗?$ ]4 Y- D4 G% C8 r+ f+ \/ [/ U
  难道是以前接触过的客户?
8 W: O8 ]6 J" b1 C: ^& B  \  不对,如果她真的与他见过面,以他那么强烈的辨识度与存在感,她不可能不记得他。
( F" @0 `- h$ U8 S* R" j  k  “你叫苏瑞。”他却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,深潭般的目光,犹如后劲绵长的陈酿,初时不动声色,最后却让你彻底失去主控权,“昨天,在永大会所。”
/ v" f* k5 Z4 S5 {' m/ ?  苏瑞这才记起,昨天她找商天南的时候,依稀,仿佛,角落里坐了一个人,只不过,她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商天南身上,对其他人也没有过多关注。她忆不起那个人的长相。那时,他全身拢在阴影里,像一尊漠然的磐石。" W' Z' \0 T4 }1 V3 |
  “原来是永大会所……抱歉,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们。”苏瑞顿觉尴尬,心里却不住地画圈圈。& R4 U* W9 C4 z' Z* i
  难道是为商天南出气,特意来捉弄自己的?
" j. R+ T3 ~" E/ N0 N' r  譬如,等会让她付这件衣服的钱?6 J$ z3 f% y, ?9 _$ J
  八千多块,半个月的工资,好几个月的生活费。——天啦,她居然没有拿发票,不知道可不可以再退回去?!
5 u" M# s2 E4 Y9 t+ A- j( H! [  男人微笑,看着她的表情非常神奇地变了好几变,8 u; T; h! b$ \! u1 }
  (三十二)金钱与交易(13)
$ g# e3 f4 R4 r4 a  男人微笑,看着她的表情非常神奇地变了好几变,等苏瑞终于将牙一咬,准备干脆赖账之时,男人忽然道:“商先生和李小姐,已经决定协议离婚了。”- ^# h0 a7 B5 M+ Z  t
  苏瑞怔住。
, j8 g7 P% ~6 F4 x* S, ]& ~8 ^4 ?  她今天一直疲于工作,无暇去过问李艾的事情,何况,两夫妻之间,旁人若是插手太多,也会让效果适得其反。
. ?* q0 \. I. L  没想到,商天南还是决定离婚。( h+ E  b6 ^1 z) O* `( i6 t% ^* A
  他果然不爱她了。这场婚姻,从何时起,变成了鸡肋?
# r3 \  q+ i1 T/ D5 f2 b  S  “——可恶。”苏瑞咬着下唇自语了一句,与其说气愤,不如说难过。为李艾难过。“可恶!可恶!”/ H$ o& L/ O% U3 T& n
  “也许双方都有错。”男人没有任何感情倾向地提醒道。2 @) I! C8 X. u
  “有错吗?”苏瑞自嘲地笑笑,将脸扭向一边,“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,她哭闹是错,静默是错,活着呼吸是错,死了都是错。”
6 T& z# a, S3 D  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,可苏瑞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,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,如果商天南回到李艾身边,如果这世上真的还有所谓婚姻的坚持与忠贞……& q  w2 k: X: S3 G$ w
  她自己也不明白,在听到这个消息后,缘何自己会如此难过?* z" U0 n, d( U
  鼻子竟然酸了起来。眼眶发热。丢人现眼。
- u6 x0 }; j3 U  ^ 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她泛红的眼圈,和倔强的笑容。
+ }+ J7 F8 E* m' e$ b  h  “抱歉……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苏瑞低下头,匆忙地丢下两个字,就要快步离开。, C5 \; l( t/ q7 Q
 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,修长凉薄的手指,已经停在了她的脸颊上,又如羽毛般滑落。他的抚摸如同空气,毫无预警,猝不及防。
: `- d$ a0 N! x$ j  “斯冠群。”他低声道。9 S: c( N2 s4 Q( ?! Q6 D- q
  苏瑞一怔。
9 F: @* [6 n& f2 f  C  “我的名字,斯冠群。”他望着她,用一种磁性的,沉静的,蛊惑十足的缓慢腔调,锁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,“如你所见,我的年纪已经不轻,人活到我这个岁数,对于想要的东西,会更直接一些。既没有时间,也没有精力去揣摩或者猜测。如果我接下来的话,让苏小姐觉得唐突,还请体谅。我无心冒犯。”$ l, r' d3 Q1 k
  苏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很耐心等待后文。
8 Z& Z( P& k5 \" t) m  ——他是一个会让别人心甘情愿去等的人。5 s4 z$ Z- k9 K# y* ]$ U
  “你让我动心了。所以。做我的情-人吧。”2 b4 s: z) @6 J) F" N' F& ~0 y&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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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三十三)金钱与交易(14)
  G5 a9 R- j3 J3 ]2 Q2 x% L6 [# C  “我对你动心了,所以,做我的情-人吧。”他还是用他特有的,似掌控一切的冷静与沉着,缓缓道:“这并不是试图建立一个永久的关系,只是一个请求。如果你同意,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。财富、地位,以及自由。你也有资格动用我的一切资源。而你所需要做的,只是承认这个关系,在关系生效期间,绝对不能背叛我,无论身体还是5 Q  B9 w: r% z! C1 I" W1 G
  心灵。当然,你也可以随时中止关系。一旦中止,你重获自由。我提供的便利会永远从你生活中消失,更加不会干涉你以后的婚姻。——你不会有丝毫损失。”1 P3 {6 Z) ]! ^; |2 ^& V; E
  非常非常诱人的条件。
4 h$ {3 ?& M; _5 c  苏瑞只觉得哭笑不得。
- A% N/ G* f. A4 d6 G  她并不想义正言辞地强调她的自尊、或者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,高喊一声:你以为钱什么都能买得到吗?!
" H, C) p' N% I7 l# M  事实上,钱确实能买到很多东西。包括女-人。美丽的女人。许多许多比她美很多的女人。
7 H4 y: y1 r" n$ C( c  斯冠群的态度是诚恳的。他确实无意冒犯她。只是真的太直接。( Z& q, k3 @) Z- D7 c: f* `  b
  直接到她根本无法发脾气。
. e7 P" u5 [# f. o# X% S+ S  “谢谢,可是,你认为,在我的朋友刚刚婚姻失败之后,我会再去破坏另一桩婚姻吗?”苏瑞非常克制地回绝道:“希望我不是唯一让你心动的女人。如果是,我真的很遗憾。”( k5 u  m$ l) S( W, `$ {  w5 m
  听似礼貌平静的声音,暗地里却刻薄锐利。完全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。" N9 X" g* Z# _8 k8 |
  斯冠群沉默了片刻,然后淡淡道:“我不擅于建立长久的关系。所以我并没有法律上的妻子。”顿了顿,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当然,有其他女人,不止一名。不过没有维持忠-贞的义务。”" K: X+ z3 b# o. `8 j+ j1 H5 ~, {
  他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,正常的,事业有成,背景雄厚,甚至手握权柄的男人。0 o* V" F' c" U
  他不擅于向女人承诺一个永久关系,却不禁-欲。6 S4 `# k' M3 G$ G7 z
  “另外,你确实不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。”他的回答其实很有条理。几乎不带丝毫感情因素。然而态度还是诚恳的,不带欺瞒,平铺直述,“你是第二个。”
. F& k! b' u6 s$ G  苏瑞有点哑然,她无语地摇头,哂笑,人已经转过去,不以为意地抛下一句话,“玩笑到此为止了,很高兴认识你,斯先生。再见。”
7 p2 ?1 v$ k9 d- P# H  “我今晚十一点会离开这里,也许会离开几个月。如果你改变主意,十点前来这家酒店的2501房找我。”斯冠群在苏瑞身后,从容不迫地开口道:“苏小姐,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。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,我珍视这次的相遇。”# k5 i6 H; m& B6 j
  苏瑞头也未回,只是随意扬了扬手臂,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动作。
4 J3 d9 Y) g$ N  A3 u$ X  r  斯冠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,见到她的手势,唇角轻勾上去,噙出一缕莫测的笑容。
/ ?- O; i1 @+ B0 ~2 N  ……
& u- ^- P, E. ]+ \  苏瑞还是去了洗手间,她望着镜子里那张清秀但并不太出众的脸,还有身上的白色洋装。
& u" q; g* i2 V, i  (三十四)金钱与交易(15)
5 Z" t. I5 }. q8 P- f$ M  她低下头,用冷水洗了个脸,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。她出来的时间不算太短,安雅与莫梵亚的谈话估计也告一段落了吧。  R: Z6 o( O$ x7 Z6 @/ \# V
  苏瑞定定神,转身离开洗手间,朝会客厅那边走过去。在经过吸烟室的时候,苏瑞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:斯冠群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: ^3 h- F5 A- \* ~4 F5 F7 e- ]  她低头笑笑,步履轻快。
7 Z+ X6 X1 P3 w- M3 M, x, C; ?  ——八千多块的衣服债可以赖掉了。可喜可贺啊。
/ k! ~* s! r3 P' z  但是,她脸上那丝近乎自嘲的笑容也没有维持多久,因为,在苏瑞推开会客厅的大门时,赫然看见正坐在莫梵亚对面的人,正是斯冠群。" D  |. t7 }4 f' ?7 z; k7 H
  看莫梵亚的样子,他对斯冠群也异常尊重。莫梵亚的表情鲜少这么认真,他很专心地倾听着斯冠群哪怕漫不经心的话。听到推门声,莫梵亚转过头,然后主动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的秘书。苏瑞。”
& I! Q+ h& I+ I) u/ |: V  斯冠群顺着他的话,也看向了苏瑞。那双深邃讳莫的眼睛里,噙着一缕让苏瑞不安的笑意。# b4 B# @; l9 b- V9 ^
  他对这件事并没有表露出半丝惊奇,似乎早就知道了苏瑞是莫梵亚的秘书这件事。! Y/ p* ]" ]: Z9 f
  “苏小姐。”他淡淡地打了声招呼,“又见面了。”
2 N3 H5 ^8 ^: ~8 L2 H3 j, M0 G  “你们认识吗?”莫梵亚愣了愣,狐疑地看向苏瑞。" _( A+ c2 i  R6 p& i) m( ^
  苏瑞一头黑线,她赶紧摆手,解释道:“刚才在走廊上见过一面,我当时不知道是莫总的客人。然后,闹了一点小小误会。”% f5 Y4 A% c* x5 P1 W% v9 w# e! @
  莫梵亚还是一脸揣测。
. \+ Z+ D* k. t0 W  斯冠群却兀自笑了起来,并不揭穿苏瑞的慌乱。
0 X, k+ j) P8 c9 O  他们接下来的谈话,似乎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。斯冠群问了一些莫梵亚父亲的情况,又如长辈般追问着他与萧萧的婚事,最后邀请他与苏瑞一起用午餐。5 O/ Z1 E( z( z- x8 t2 z( k0 Z
  苏瑞却早已经如坐针毡,只想快点闪人,可是依照她与莫梵亚的协议,她必须常伴左右,根本没有下班的自由。
  g) [, q, z* L/ P5 h  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丢掉工作。" Y7 C9 g0 O& H  q7 X
  ……- y5 L) i3 u( x; o' W
  会餐的地点就在酒店一楼的餐厅。安雅早已经订好了座位,等他们上桌的时候,菜也已经摆了上来。苏瑞非常拘谨地坐在莫梵亚的身边,而斯冠群则恰恰坐在她的对面。斯冠群表现如常,并没有格外地关注她,可是他的一举一动,还是让苏瑞觉得莫大的压力。2 x* ?  x. B  n9 G4 A# o
  这样的聚餐,对她而言,犹如受罪。她几乎不敢抬头。. R) x5 A' J$ A- a5 s- U$ R
  ——真是奇怪,分明无礼的是他,告白的是他,最后备受烦扰的,却是她。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。
8 u+ E1 f! j& ^# h; T: p7 m7 j  苏瑞正在腹诽呢,手机铃声也在此时响了起来。
6 W. \/ c1 z0 z% L" X6 E5 b& r  她抱歉地看了其他三人一眼,稍微转过身,接通了电话。( L- h: ]7 ^3 x+ T8 T' b9 i7 L9 m
 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5 Z" M4 q; B9 d  “你好。”  h6 X3 ], C, G- c9 J& \! ~
  “是苏瑞,苏小姐吗?”那人问。
( J% y. K! `  T; r5 T# J  “是我。请问你是?”6 g6 j9 w. s6 g  t
  “我们是中心医院,你母亲刚才被人发现倒在路边,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。你的号码,是你儿子乐乐告诉我们的,他当时在你母亲身边,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。如果方便的话,能不能过来一趟?”那边谨慎地通知道。1 w+ y; T; _" G3 F" Z/ e8 J# D
  (三十五)她的决定(1)
9 z4 v$ G  F$ A( G  听到这番话,苏瑞只觉得如坠冰窖。/ |) g) x9 Z: k
  她神不守舍地挂断电话,非常突兀地站了起来,梦游般道:“我有点事,现在就要走……”
' x' {! n. ?: r5 a0 H# G* p0 \  其他三人也早从苏瑞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不对劲来,莫梵亚蹙眉,正想追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。斯冠群已经率先开口道:“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,随时联络我。”
( ~* O4 C7 v# ]3 [, m/ N: A1 y  气定神闲的语气,仿佛苏瑞已经在他的保护之下。2 U  A2 g( v/ `1 n  E* J
  斯冠群既已开口,莫梵亚顿时觉得自己没有多嘴的必要。
0 T* D5 l! g$ Z1 I  安雅则诧异地看了斯冠群一眼,不太明白为什么斯冠群会对苏瑞许下这样的承诺。+ v1 T3 g  F8 M7 e6 H) ~
  只有她明白,对于斯冠群而言,这绝对不是场面话。8 V/ |! C" Z0 q# h- s
  他从来不需要说场面话。3 x# w) @# f7 m1 |
  苏瑞勉强应了声,拿起包,匆匆地走出了餐厅,在走向餐厅出口的时候,还不下心碰到了其他的餐桌。' A) ^: k  ^0 a7 K7 g
  莫梵亚几乎忍不住想送她过去了,正在犹豫,斯冠群则拿起筷子,淡淡地扯回话题,“刚才说起你和萧萧的婚事,萧萧上次看中的那幅画,回头我让安雅送过来,就当是贺礼了。”
6 |0 t7 g1 d* m2 O9 i  “那怎么可以,那幅画斯叔好不容易才拍下来的,太贵重了。”莫梵亚很自然地回绝道。
. p9 Q" _% F3 m- l6 w  “是给萧萧,又不是给你。再贵的画,也只是一幅画。萧萧不像你这样迂腐。”斯冠群微笑着调侃了莫梵亚一句。  S$ \- G- c9 H& p
  餐桌上的气氛,很快回复到苏瑞离开之前的模样。, g# T$ s# W; n( Y8 N. z( E3 P! h: C7 W
  只是安雅,好像突然有了心思似的,默然不语。
  {# c- u4 D6 M  ……8 S; |, g% w( E1 u9 y4 u
  苏瑞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中心医院的。
1 R8 e2 T& C6 I  b: ]3 j  她冲到前台,报上了名字,很快便有护士将她带到了病房。苏妈妈的额头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,绑着厚厚的绷带,而乐乐则躺在苏妈妈旁边的病床上,脸色发青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! M5 S( v. I% l8 f  @1 U& i  “医生呢?!为什么他们就这样躺在这里?乐乐有心脏病,我妈有高血压……怎么能就这么躺在这里!”苏瑞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个人,她一面抱起乐乐,一面试图去牵母亲垂在身侧的手。苏妈妈还没有恢复意识,她的手冷透了苏瑞的肺腑。9 U, g$ q: C" y% ]* n, A
  “因为你一直没来,家属没有签字,我们不能为他们进行抢救。”苏瑞后面的护士小心地解释道。- j+ I  C$ C1 M2 W
  “你们是怕收不到医药费吧。”苏瑞低着头,眼睛拢在刘海的阴影里,看不清眸色。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,漠然道:“叫医生吧,我带了钱。无论需要多少医药费,我都可以承担。”( \" |4 [6 y4 B# P5 I$ }
  护士很是尴尬,“这位小姐……”
0 W7 o/ x" L" G4 ~  “叫医生!”苏瑞猛地提高声音。在她怀里,乐乐的喘气声越来越严重,额头已经泛黑,小小的脸乌青得可怕。" t0 f  D& e6 U  n; ?0 K2 F4 `
  护士很快转身出去了。8 z, Z5 u) |2 r8 p5 ?
  苏妈妈和乐乐一起推进了急诊室。苏瑞一直在签着各式各样的文件,等签到那份“患者自己承担手术风险”的协议时,她终于泣不成声。
7 I( O( I$ v6 p  m0 i& G  (三十六)她的决定(2)
$ }% \7 L2 I2 [; ]( j& R  苏瑞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。3 D% N$ F8 _& u( N& p
  乐乐出生后,曾被急救过很多次,每一次乐乐脱离危险的时候,苏瑞都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。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足够强悍了,可它还是那么轻易地被悬挂起来,暴晒着,凌迟着。1 B8 P% s( K3 Y: ^
  事情的因果,苏瑞也从旁观的三姑六姨那里听说了:母亲去卖菜,因为不放心乐乐一个人在家里呆着,所以带乐乐一起去菜场。然而,在他们回家的时候,竟被一辆斜刺过来的摩托车撞了。9 N! T* B% u. a! r' w+ P
  摩托车当初逃之夭夭,似乎没有上牌照。5 N+ X$ _* ?7 ^  v  N
  苏妈妈当场昏迷,乐乐求了好久,才有人叫来了救护车。到医院后,乐乐又请护士给苏瑞打了电话。
; b& c7 P  {5 K( y  ——才不过四岁的小孩,在外婆被撞后,还能硬撑着做这么多事情。1 F8 E' L8 D: J9 e8 [) ?
  乐乐真的长大了,懂事了。2 ^0 I' l: T3 Y. ]
  可是他的懂事,只是让苏瑞更觉心痛。8 I& e+ z0 \2 o) H
  她快要痛得无法呼吸了。如果可以,她真想揍自己一顿:她真的太幼稚,幼稚得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撑得下去,可以照顾好妈妈,可以让乐乐健康快乐地长大。0 y& r1 V5 k6 f+ S& U$ P! z
  可是事实呢?
7 v: E+ x5 q$ a6 w  妈妈一大把年纪了,身体不好,还总得为她操心。乐乐总是一个人在家里,帮外婆做家务,独自去处理许多同龄小孩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。  z+ s3 R1 x% g; R2 O
  房子在贷款,每月的开支捉襟见肘,乐乐的医药费没有着落,请不起钟点工,在重要的时候,没有人可以倚靠。他们孑然影只,孤立无援,连医院的工作人员,都可以任意起欺负轻视她在乎的人。; T/ X* g& P& ^; [6 `7 i- r
  这就是她给他们的生活?2 k8 @7 L: _' C" X
  这就是她拼到胃出血、靠咖啡与强颜欢笑努力构建的未来?  A. x8 S1 n3 l% M5 ]% u7 I2 [
  苏瑞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自己,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/ Z$ s2 H0 ~& W* C' l  t  如果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保护,她所做的,所坚持的,都是——扯淡!1 Z1 o, c1 t- ^3 t" `, f& U! \
  ……
( H% I) ~! m& R  整整四个小时,手术室的门一直没有打开,红色的灯闪烁刺眼。; I6 t! O4 Z; P+ x9 u
  苏瑞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存款,甚至房产证,全部拿到了医院。可是,没有医生过来向她了解情况,甚至没有人催她付费。作为两位病危患者唯一一位亲属,她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。
! I& O/ O  o6 i  四小时又十分钟,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快步走了过来,他的步子很大,行走如风,白色的大褂扬了起来,颇有气势。5 j% y+ f2 O3 D$ |4 P
  在他身后,许多小护士甚至医生都忍不住尾随着他,他们交头接耳,好像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。# e" _3 V4 B( ^4 }/ s! m# M0 |
  苏瑞只隐约听到一两句。  l2 J' x* d% C$ I  {  Z1 K
  “是许少白,哇,是许少白真人诶?”
* C! Q( E9 Q0 U  C  “不是吧,真的去年提名诺贝尔奖的那个许少白?他可是心脑方面世界性的权威。他怎么来了?之前没听到通知啊。难道今天有讲座?哇……本人比照片还帅。真不敢相信他有三十五岁了。”
. [, d4 O3 [4 _" u1 c2 n1 R  (三十七)她的决定(3)9 S! X; ^; s5 a6 Z4 E: O  Z; |- Q
  苏瑞也听说过许少白,因为乐乐的缘故,她对心脏方面的书籍阅读了不少,当然也读过许少白的论文。: G) Z7 g  w- P! t% s
  不过,乍见到许少白的真人,苏瑞也觉得吃惊。她当然也奢求过,乐乐的手术可以让许少白这样资深的医生来主刀。可是,那高昂的手术费与许少白繁忙的档期,让她望而止步。
7 P6 g/ l' E% p9 \5 Y) }4 m3 Z& w; s" Y3 i  然而现在,许少白就这样走到了她的面前。
' d* k+ z, i% F" ^  他身材在医生中略显高挑,戴着一副无框的眼睛,看上去儒雅斯文,只是气质显得稍许冷淡,“你是苏乐乐的母亲?”# r' J; ]) g9 o- S4 q  L
  苏瑞点头,“我是。”
2 C# c3 ]- @% y9 I5 [+ e  许少白又问:“带了他的病历本吗?以前苏乐乐的主治医师是谁,经常吃的药,如果方便,现在能不能简单地说一说?”
# B5 F& i2 w4 `) b  苏瑞原本有点将信将疑,摸不准状况,此时才敢真正确定,许少白确实是为了乐乐而来。& }, j- V% S+ _/ E
  虽然事情还有诸多疑点,不过,苏瑞已经大喜过望,疑点什么的,压根不打算去追究。她很快从包包里拿出乐乐这些年来的资料——每次来医院,苏瑞都会将病历本随身携带——许少白将资料拿了过去,大概翻阅了一下,又问了些关键性的问题,这才推开手术室的门,大步走了进去。% S' t$ w) Q$ Q) P; \# f$ G: C; N
  “请问,现在就要做手术吗?我是不是要先去办理什么手续?”在许少白即将进门的那一刻,苏瑞终于后知后觉地问。) B4 s) V" b# I- z. q0 Y* x! E7 a
  许少白亲自出马,费用少说也要百万。箭在弦上,慢说百万,便是千万,上亿,她都要想法子弄出来。
- r: p; r; c4 @1 n( W# v  这世上,不会有什么东西会比乐乐更加宝贵。她甚至可以在此刻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,只为了乐乐能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。7 h- M* i/ v- V) a4 u1 p0 Z
  “现在做手术还太仓促,我只是检查一下他的病况,至于手续——我不太清楚,你问问院方,如果你询问的是我个人的费用,这个手术是完全免费的。”说完后,许少白终于走了进去。
# q* Z4 l1 }* N8 ]  n- }+ P  苏瑞怔怔地站在外面,似乎还在消化许少白的话。" w  Y* V# {, ?% e: F6 u1 W
  完全免费?
( C1 n1 V' b* C# Y; s( s' s  f  为什么?4 c) }$ Z9 R4 M  v9 g
  她搜肠刮肚,也想不起自己与许少白有什么瓜葛或者交情,在今天以前,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。) @8 y2 X* @- y6 Y5 V
  “抱歉,请问一下……”既然自己想不出头绪,苏瑞只得去求助院方。这一次接待她的人,竟然是医院的护士长。苏瑞也不废话,非常直接地问道:“关于我儿子与我母亲的医药费,我想咨询一下,大概范围是多少?还有,除了许大夫外,现在我母亲的主治医生,听说也是刚刚从外地赶过来的。真的非常感谢。你们为他们的病情这么费心,
' m$ E2 u+ @, e. N; z( H2 ]( c. @  我之前还误会你们……”+ y4 U/ [$ ]+ P: f; }5 W% s; e
  如果真的是院方的安排,苏瑞简直要为自己之前的无礼脸红了。
# f6 T; `" y: t  可是率先脸红的人,却是坐在对面的护士长。护士长先摆出一个标准的笑容,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:“医药费已经由您的朋友付清了,至于许大夫他们……我们便是想请,只怕也请不来。他们也是你朋友邀请来的。”* A- T# o5 a+ V
  (三十八)她的决定(4)
' w0 X1 [2 g9 G8 X2 z  苏瑞诧然听完,虽然不愿承认,但是,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。
4 K8 j5 {& H2 N7 ?" X. A, A  她所认识的人,没有一位在医学界也有如此影响力。即便是李艾,她可以为苏瑞送来几百万,但却请不来许少白。; ^7 \0 I9 F: K9 i
  苏瑞沉默了下来。
; H' j# d$ E. v6 j) c  这一招欲取先予,她甚至没有办法拒绝。斯冠群戳到了她的软肋上。
- k$ a8 W5 r' b6 H0 z/ H3 G  也在这时,苏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,她拿起手机看了看,上面的来电,显示着‘李艾’的名字。
. T9 b! H& [5 H  Z  苏瑞心中一紧:她今天颠倒反复,忘记自己还有一位刚刚失婚的朋友需要安慰了。
# \0 g7 _: M* c2 l  \  “喂。苏瑞。”不过,接起话筒后,李艾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风风火火,“姐失婚了,今晚过Alex的酒吧来,不醉不归!”" i5 R5 I0 n; Y
  苏瑞怔住,李艾的爽朗让她悬着的心轻轻地放了下来。
/ I# c* P3 J: {  “我今晚可能很晚才能过去,不过,这顿酒,我会给你补上的。你现在在哪里?”苏瑞安静地问。
, n6 v4 p* N) u1 |9 ~" A) y  “在Alex这里。今晚你一定要过来哦,我还等着你收留我呢。姐已经无家可归了。”李艾又呵呵笑了起来,“等你忙完了,就来酒吧接我吧。”8 E5 p9 ]! D  x
  “无家可归?”苏瑞捕捉到一个关键的词。# L7 L4 A$ u4 F* t) B/ |) B
  难道她竟是被商天南只身赶出来的?即便离婚,也不带这样绝情的。
+ N: V- Q$ ?" N# r( z. e. \+ m  “姐办了一件很傻-逼的事情,居然没要他的一分钱。哈哈哈,自尊真他-妈贵!”李艾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,可是,她的话,却让苏瑞哭笑不得,到最后,终于变成一抹不由自主的微笑,心疼而爽利。) K4 [1 [, j. S' G) a" i
  “你本来就是笨蛋。”她溺爱地骂着李艾。  \- K' P3 \9 l* S" P9 ^. X, T
 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,为了物质生活不能离开商天南,可真的到了情尽的那一步,她却是比谁都洒脱了。
8 c% b/ V& I( i, r* B  笨蛋女人。干嘛要一直欺骗自己。) V2 `/ n8 M$ J1 R- r$ L/ h
  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晚上等你把我领回家哦。”李艾说完,就要直接挂断电话。- [# a+ \* M: T; _
  “李艾……”苏瑞叫住她,下意识地问了一句,“你听说过斯冠群吗?”! G7 r6 @' E7 E, S0 S
  看商天南与他的交情,也许李艾知道那个人的来路。
$ Z5 n; q  _0 |  B: P6 X( M  “当然知道。你见到他了?”李艾一惊一乍,“天南……哦,不,商天南可是千方百计都见不到一面,他好像很少会客。”
  t. p# U( |( \1 \  苏瑞避而不答,继续问道: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2 t. B; _, d5 J- \% p5 G, u  “什么样的人不太知道,我只知道,想在华人圈里混,有两个人,是绝对不能惹的。第一个,是至今也不知道真面目的黑帝老A。第二个,就是斯冠群了。”
7 f4 u+ x  m/ l5 ^  “为什么?”1 Y3 L) Z1 Y7 K2 ~2 k* L! Y
  “为什么?一个词,深不可测。听说家世背景就很了得,他本人更是摸不到底。我说,你干嘛问起他?不会是和工作有关吧?”1 `0 ~) f0 C2 }+ `' c
  李艾不禁又追问起斯冠群与苏瑞的关系,被苏瑞含糊地敷衍了几句,终于挂断了电话。; p- g1 j* t  J" l
  斯冠群,有这么深的背景吗?
( ]' {: Q. ?" j3 B* z6 Q  这越发提醒了苏瑞一件事:她绝对绝对不能与他挂上关系。不然,也许真的无法脱身。
4 W! `1 V- \3 S  M) a3 N2 Q" g  可是,欠下的人情,该怎么偿还?: ]* W, r" x2 c' |( s/ Q2 r
  (三十九)她的决定(5)1 r- u/ X- a. p8 d/ D% \
  苏瑞一直在医院外面等着,等着许少白从手术室里出来。- m; p& ^$ [* g4 b, {
  苏妈妈倒是没出什么事,虽然脑部受到了撞击,好在不重,没留下什么后遗症。
" ?3 w& U( n) j7 F% E: N  乐乐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下来,手术约到了后天,这两天时间里,先做一些前期准备。" Q) ^: y0 c8 E; Y7 [% ?; |
  心脏的捐赠方也确定了,那是一个前不久因为从楼上摔下来、造成脑死亡的儿童。苏瑞当时在院方的安排下,与那个小孩的家长见过面,希望他们可以捐出心脏。不过,那时的小孩家长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。- q: q  a* O& g( d+ x
  苏瑞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:孩子都没了,如果心脏再给别人,对于他的父母,情何以堪。
' h6 W- Y& e6 A  苏瑞没想去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。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与执着,有时毫无道理可讲。0 B0 p( q: K6 {' M) q
  不知为何,他们竟然改变主意了。
  e( h9 Z7 x6 |; y9 R9 g0 t3 O  “听说是你朋友给了他们一大笔钱。”显然看出了苏瑞的疑虑,在旁边说明手术要点的护士小声地告诉她。  Z7 G9 ^* b+ `; P5 O8 \
  苏瑞听到这番话,已经不再惊奇了。! Z7 w" W7 W( p8 `7 Y) j* x
  许少白并没有久留,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,简单地交代着这几日的注意事项,便匆匆离开了。听说他今天还要赶往其他地方,有一个重要的讲座。4 S# F6 y2 f' E' H1 u
  苏瑞送走了许少白。母亲和乐乐都在高级病房里休息,并且有专业的看护在照顾他们,相比之下,她倒显得无足轻重了。8 n. N/ Y$ ^1 U  ~) l5 Z7 L
  苏瑞精疲力竭,等一切尘埃落定后,她抬头看了看大厅的时钟。
& t# I! t# b( E& B  时钟指向六点半,从她接到电话赶过来,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了。
; _3 X" K0 d/ n8 c# R1 t  苏瑞突然想起斯冠群对她说的话:他十点便会离开旅馆。* O$ m( d; V% x; y# s2 j* b
  如果她不在十点前将钱还给他,他们之间,就会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关系。这是成人世界的法则。$ d6 h# h: I7 `1 K
  这世上,并没有白吃的午餐。6 Z! |" A: o& m! v' h9 f4 D3 O3 s" G
  可是,需要多少钱呢?苏瑞简直不敢去想,稍微计算一下,至少也要一百万吧,对,她起码要还给他一百万。其实一百万是不够的,他给那位捐助者的钱只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。5 G- F0 x! I9 y! `  G, a* \# }
  —— 一个足以让父母亲手葬掉对亡子思念的数字。5 z- w4 S; [* V. ]6 R+ I8 N
  不过,算了吧,就当成一百万吧,她不是计较固执的人,也不想在这方面逞强。对斯冠群而言,她就是弱者。* w: g- z/ X( Z4 y% V) F5 B; g
  既是弱者,那只要倾尽全力,就不算丢脸。
2 z) {# ^# C( \: C: Z$ k  苏瑞站了起来。, R! P& q, S. ?1 K  y% h
  她将电话号码留给医院的看护,终于离开。
: w$ `4 u) U* d( w9 O  晚上十点前,一百万。6 ?, O. T- q2 P! U+ J4 E! E
  这似乎是不可能完成之任务,不过,总能想到办法的……苏瑞在医院门口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终于定下心,大步向中心医院后面的永安街走了去。
0 |+ l, ?# d9 p0 u1 T/ D  那是一条保留了明清建筑风格的古街,街道两侧的建筑,也不约而同地延续了明清的风格。譬如银行会做成古时银号的样子,有高高的、褐色实木柜台。药店、商店,饭馆,皆是古色古香。
, L3 j7 y5 V( |% A. Z( U9 y  很多风格独特的小饭馆,甚至比高级会所还热门,需要提前几个月才能定到位置。
3 Z" V0 V6 V% U  其中,还有一些很古老很古老的行业。. e" \; H( D5 v( \- ]4 q" f+ u
  譬如……. ~' @- c+ D& t
  (四十)她的决定(6)3 R: Z* t# L: v8 }* h6 U5 X
  永安街里有许多胡同,很多胡同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,但是走进去后,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。许多特色的小店或者餐馆,都藏在胡同里,如果不在网上查清楚路线,甚至很难找到。
% ~* P( O# l1 E: S  苏瑞要去的地方,并不是特色小馆。她停在了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。楼梯口平平无奇,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杂货店。1 N6 y6 S2 O) ?( M8 D  _
  杂货店里,懒洋洋的店主翘着二郎腿,正看着一个脑-残的古装剧。) \1 r$ D5 b2 V
  苏瑞低下头,她在权衡。
/ j, H3 k2 N6 v/ k0 `  一旦走下去,也许会是一场漫长的、无法摆脱的噩梦。
/ ]. `& D2 s3 ]+ `1 r6 `$ @! s" c  她犹豫了很久,又转过身,离开了那里。
: U6 r% _2 U( C) U' h, @3 z 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,橱窗里,各色的餐馆都坐满了客人,川菜馆里传出辛辣的香味。苏瑞开始慢慢地往医院走。
2 b* q1 u& {5 b0 n8 q  她需要再回去看看乐乐她们。然后,给自己一个下决心的动力。+ Q9 k/ F& j9 F3 b
  “阿亚。”等走到医院前街与永安街相交的地方。她听到一个声音,在身侧不远处响起,“不是已经订好了位置吗?为什么又要跑到这里吃晚餐?这里离中心医院那么近,总觉得能闻到药味似的。”
# ]" o. t2 ]. L' m* P" P+ |: I  “你这么久没回国,当然要试一试中国本土的东西。这里的小吃不错。”回答的人,正是莫梵亚。
3 d  l$ j3 d: F  X, L- i+ R  苏瑞下意识地停住脚步,诧然地望了过去。& d- a0 ~- A8 s' a$ F9 K
  而说话的两个人,也显然发现了她。
+ U; [# r( X* t! ]7 I/ {  苏瑞又听见萧萧的声音,非常愉悦而惊奇地传了过来,“阿亚,那不是苏……苏瑞吗!就是现在给你当秘书的苏瑞,真巧啊!”4 G  s- R5 W* H7 [  q8 V5 U
  莫梵亚没有做声,不过,苏瑞却不能装作没听到。( k- H  g) E3 p: H& C7 ^- A/ [7 a
  她朝那两人转了过去,向莫梵亚很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,“莫总。”视线又很快转移到莫梵亚身边的那个人,“萧萧,好久不见。”8 [! e5 M" F3 ]
  整整五年,确实好久不见了。
; i. g' `$ k& m# ]8 g& u) P  不过,眼前的萧萧与记忆里似乎没多大区别,仍然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,烫着齐肩的卷发,妆容很细致但并不明显,衣着同样有种低调的优雅:齐膝小吊带连衣裙,配上针织外套。外套上别着一枚式样简单、但是耀眼非凡的别针。
# z2 x. a. r& V! J# U  乍一看,就算说她是一名二十岁的清纯少女,估计也没人反对。4 d. W" ^7 t8 [2 c" F" \
  她和莫梵亚确实是天造地设一双啊,两人站在一起,便好像芭比娃娃的招牌似的。被玻璃橱窗保护得那么美好无缺。. ^/ @3 |8 @7 g6 H8 T  f
  相比之下,苏瑞就显得太过老道,眉眼染着风尘,那种学生气的纯净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; e8 h  _, _- l" U) n! o  “真的是苏瑞啊,阿亚说你现在正为他工作?你过得怎样?你离开学校后去了哪里啊?你变了好多,我刚才都没认出你。”萧萧已经跑了过来,非常自来熟地拉起苏瑞的手,欣喜地问。
" b5 x* ]9 G" a& P! H# ]! f4 ?  不过,她的问题那么多那么快,苏瑞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答。& x4 m+ _8 n" r  {! L
  也许,萧萧本来就不需要自己的答案吧。5 D3 M: m! P4 X* M- ~5 K2 E* d
  所以,苏瑞只是微笑。不语。
. _8 I7 [! Y( ^. g  (四十一)她的决定(7)
& T! w# n' D* z& p9 k  “对了,你怎么在这里?”萧萧终于在最后一句话后,将那机关枪一样的问题停了下来。8 |$ o/ m0 C, o. q6 Y. {* |5 `
  苏瑞略微松了口气,敛神道:“我到医院有点事。你们正要去吃饭吧,那我先不打搅了。回头还有机会细聊。”
; U- _" Q+ `( |0 s2 p' [  明天的宴会,她还有许多细节要向萧萧确认。
7 b: @8 h8 X% y' d  i1 ]8 e5 H  他们还会有时间叙旧。" M5 \. N$ y2 J" b" k- L
  可是现在,在马路上,在莫梵亚面前,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,她实在不想多说什么。3 L) n1 `* M$ i" j4 c3 p
  “原来你在医院有事……”萧萧将这句话莫名地重复了一遍,然后转过头,颇为深刻地看了莫梵亚一眼。“难怪阿亚你……”她说了一半,又兀自笑了起来,手挽起莫梵亚的胳膊,“那行,我们再找时间聊。看你的样子也蛮着急的,我们就不耽误你了。”
9 H- u$ A) N3 V8 q" P5 h  苏瑞点头,“不好意思”,说完,便欲转身。
  V) |: H6 x& Q  `5 `  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的莫梵亚却在此时叫住了她,声音冷硬得有点别扭了,“苏瑞,你……不要紧吧?”
) F$ ^: t3 ?: ^2 J$ J; Q  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烦,平白无故,谁会去医院呢?) a% q% h6 G' t* N
  不过,苏瑞的脸色虽然苍白了一些,但并没有羸弱的感觉。现在生病的人应该不是她吧。* X( u  E2 P- |7 w4 F. V" y
  苏瑞收住脚步,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,“没事。谢谢莫总的关心。”" s; f# E4 O" Y4 W
  莫梵亚还想说什么,但是欲言又止了片刻,终于将话忍了回去。3 D& D+ o: S- N
  苏瑞微笑。4 O# A  |: `9 _( n6 L( I
  莫梵亚其实不算一个坏人,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,她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场慈善晚会,那个臭屁得让所有人都讨厌,但最后捐款最多的匿名者,正是莫梵亚。
3 [: ?- O# u) R/ F8 }  他还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呢。
3 _3 [: r. b- t2 z( }! k9 q  她爱过的人,终究有他值得爱的理由,苏瑞并没有对此后悔过分毫。8 i4 y4 x4 b6 t2 f$ d- A, Z
  “那我走了。回见。”她终于离开了那对金童玉女,她能感觉到,在她转身的时候,他们也很快转身离去。一南一北,从来不同道。
; `8 E! b! J! X! G+ `. c# O  这样走出一段距离,她有点绷紧的身体才略微放松了一些。苏瑞抬起头,看着头顶碧蓝的天空,眼睛不知为何开始发涩。' n, {; I. U9 j3 @
  也在此时,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拉住。" H/ J/ c6 E- A; K$ \3 C) d
  那人略一用力,将苏瑞整个人转了过来,她踉跄一步,差点跌在那人的身上,还好站稳了。# j6 s: M  l) Q% X; _
  站稳了,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。
0 w7 j7 |# t, \9 @4 j% w" R; f  英俊的,骄傲的,让整条永安街哗然失色的脸。
1 f9 z  |, x) p, g  v6 B7 u, t$ Z  “莫总……”苏瑞心口一滞,很快低下头,将手臂从他的桎梏了拉出来。8 {4 B2 [5 F$ M7 D4 C& B. r- i' ]% Q
  他追了过来,便代表萧萧也在不远处。
9 p: z  s5 q3 Z' R 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空间了。她在他们之间,已钻过两次空子,就像一只偷食的老鼠。" n% P8 U: o7 ~8 ~. v
  既是老鼠,就得有自知之明。莫梵亚的记忆是她偷回来的,乐乐是她偷回来的,所有的一切,都不过是她偷回来的。那些,原本都属于萧萧。* L7 x; C% ?5 ?, G+ p1 h) x
  莫梵亚怔了怔,低头看着已经空掉的手,也恢复了一贯的样子。
0 I" K9 i, f7 ]& i  v: z7 m" N+ ^  “你是我的员工,我不希望我的员工带着心事上班,这样会影响上班效率。告诉我,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?上午走得那么急……”眼见着语气又变得柔软,莫梵亚硬生生地打住了话头。2 C' w! w& j* C2 h
  (四十二)她的决定(8)6 q: H5 d4 v- |  a& ]
  “莫总放心,我不会将私事带进工作里,也绝对不会影响到工作。”苏瑞克制地答了一句,略微欠了欠身,便要脱离他的气场范围。0 p) P" W9 C/ H" c6 f( {
  他们站得太近,她有点喘不过气,胸口莫名地难过起来,竟然有点隐隐发痛。
" {) W' d9 O/ l' n; u  “我并不是责备你公私不分,我是担心——”莫梵亚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,他有点恨恨地看向苏瑞,好像她总是在为难着他一样。苏瑞不明白他的怒气是从何而来,反正接下来,莫梵亚的情绪变得很强硬。" T" p/ v5 [" S5 A; n
  “你怎么回事,就不能好好地回答问题吗?我现在是你的老板,过问员工的状况并不算过界吧。你既然公然逃班,就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) a0 |( q) ^$ f% P/ U  斩钉截铁,不容丝毫转圜。4 C; }- N8 k; H! F
  苏瑞蹙着眉心,勉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。, i1 K4 H( ^- R: Z& ~
  “抱歉,我愿意扣除当天的工资。”
) r" V' s% E1 Z  她确实是在“上班”途中,突然离开了,如果按照公司的条款,莫梵亚的责备并没有错。
, A0 @7 [  _  \  “该死,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!”听到苏瑞云淡风轻的回答,莫梵亚简直有点气急败坏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直接回答!/ R0 x' _* g! Z) f0 K/ W  o4 V
  在打听到她直奔医院来之后,他就一直猜测着她出了什么事情,因为担心,还莫名其妙地将本来已经订好的会餐地点,挪到这种脏兮兮的大街上。6 h  b' r8 H! @+ f
  那些混杂在一起的食物香味,闻着便让他倒尽胃口,至于小吃,莫梵亚其实也没多大兴趣。他自己都弄不清楚,为什么要追过来。大概,还是担心吧……虽然鄙视自己,但仍然是担心的。5 x8 e, x5 G0 O; @3 ?  ~
  现在他已经放下身段一再追问了。可是,她居然还在那里矫情!: u; b& T/ K% r( _
  苏瑞怔怔地看着他,半天才冷淡着问: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' H: W( U) O% l7 h% I  莫梵亚言语一哽,正想回答,在他身后,果不其然响起萧萧的声音,“阿亚!你的工作交代完没有?快点,人家要饿死了。”# V, K$ Q# s9 z0 ]4 j
  骄嗲的声音,但并不让人讨厌,就好像一只猫爪子挠在心上,让人痒痒的。
% L  @, R: N& O8 o  那是萧萧的特权,她本来就是众望所归的公主,一直是,他的工作。5 {2 a, H5 c' c9 _/ @+ |1 y3 M
  “原来莫总有工作要交代。”苏瑞了然地看向他,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公事公办的姿态。0 A8 ?1 K) L2 G' b& U0 _6 a+ _
  他是借着公事的名义追过来的——也本该如此。她还在指望着什么呢。6 j# K( r) [' ~
  什么都不过是奢望的幻象。
$ D8 O% j) S$ f! `. |  “苏瑞,我想帮你。”莫梵亚干脆丢下一句话,并不多做解释。
6 [1 N4 h3 \& Y  “阿亚!”萧萧又在催促着,“苏瑞有事呢,什么工作一定要现在交代?你这个上司太没人性啦!”她开始为苏瑞抱起不平。
0 k* \/ y2 k, F* {! B* z  “马上就好了。”莫梵亚转头敷衍了一句。2 r/ t2 S) V! z7 G
  苏瑞低头笑了笑,轻声重复着他的话,“你想帮我?——那么……”她抬起头,几乎挑衅地看向他,“你现在有钱吗?借我。”% ?6 p) R0 \1 Z9 w
  莫梵亚没有马上答复,他皱了皱眉,“你要多少?”
. z7 u' C! Q: n9 B) B9 @  苏瑞正要将数额说出来,催促得不耐烦的萧萧已经跑了过来,拽着莫梵亚的胳膊,嗔怪道:“都说别谈工作了,人家苏瑞有要紧事呢。”' a7 M8 Z+ ~4 p4 V
  (四十三)她的决定(9)
9 N% ~/ r9 ~# X8 U/ c  萧萧跑了过来,拽着莫梵亚的胳膊,嗔怪道:“都说别谈工作了,人家苏瑞有要紧事呢。”
! {9 z- M( D; w1 `2 u1 q0 d  苏瑞看了他一眼,将后面的话又忍了回去。
) }' K7 V7 D' ~8 U$ b4 }# j  “具体情况,我再给莫总打电话吧。”想了想,她说。
5 N) a5 t9 y+ ]. @! [4 Y  她不能在萧萧面前提出借钱的事情,莫梵亚那么辛苦才让萧萧成为自己的未婚妻,她的要求,只会造成他们之间的误会。4 r0 Y4 F. j& I6 b, @* i( l8 I
  莫梵亚没有异议,他显然也是紧张萧萧的。* H' J, A; A0 F: G/ T& g1 S
  “也好,先去吃饭吧。”他转过身,手扶着萧萧的背,如此说道。
" r$ o1 a  A8 X! W7 j2 P# W, _* o  萧萧却没有马上走,而是慢了一步,反而去推莫梵亚,“阿亚你先去点菜,我还有点话想对苏瑞说。”
5 V% V1 R% E2 J; b# k- h* F* K5 z  莫梵亚狐疑地看着她,但想不出理由阻止。; w# K! i& h. u  ^- n: H& a& U, [
  萧萧和苏瑞在大学时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,但一起举办过几场活动,也算半个同僚。
9 z- \7 s# l' d" g  女孩子之间有点私房话,并不稀奇。
: H  d! t" P8 @5 ^- V6 g$ Z  “快去快去,别偷听哦。”萧萧还是一个劲地催促着他。
0 ?! Q: i' M. {, ~. H" T  莫梵亚这才离开她们,往餐厅那边走去。等他稍微走远一些,苏瑞探寻地看向萧萧。
' _5 ^; W8 Z( D/ X7 [  萧萧却转过头,很认真地看着她,同样,很认真地说:“苏瑞,我一直想谢谢你。”+ i* Z  I3 n, E5 Z: `  T$ n* t
  苏瑞觉得莫名其妙。4 k0 h1 q  Q) I) v2 y1 ^
  在她的印象中,自己似乎没有做出对萧萧有帮助的事情,萧萧什么都不缺,是所有人的宠儿,她即便是想帮她,也没有这个机会。
. b* ?) O5 ^: @5 t* _9 Y5 x  萧萧的这一声“谢谢”,又是缘何而来?
5 ?+ T$ A8 O* y  |3 W# `3 o  “如果不是因为你,我甚至不知道,其实自己还是很在乎阿亚的。”萧萧微笑地看着她,语气出奇诚恳。
; @" I) U+ P! y5 O/ {/ e  苏瑞更加莫名其妙,她沉吟道,“我不太明白……”) d  F, Z$ c* \8 r
  “是十万块,对吗?”萧萧不等她说话,已经抢着打断了话题。: C* a' A7 T! C$ x7 Q# ~1 g  l
  苏瑞脸色微变,好像有针扎在了背后。
2 Z0 Q0 q" A7 P1 D+ k7 O! N0 y5 Z& J  她沉默。
. P  h+ M9 \! R6 l  除了沉默,还能有什么反应呢?. ^8 @2 \3 \6 i+ d" M0 u
  “我知道阿亚利用了你,十万块,很多女孩都不能拒绝,我没有怪你的意思,谁年轻的人时候,不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呢?不过,也是因为有了这件事,我才发现,原来自己真的喜欢阿亚,也绝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他。苏瑞……”萧萧的语气还是诚恳温柔,好像一群名门淑女在讨论自己喜爱的名牌,没有一点敌意,“苏瑞,阿亚其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,他和你有过一次,就会一直把你当成他的责任。我不介意,这恰恰是我喜欢他的地方。所以,如果你真的有麻烦,尽可以来告诉我们。没关系。我们会帮你。”
: H* g; `/ e( h3 e5 E  说完,她微笑地看着苏瑞,如一个完美的芭比娃娃。% x8 g2 `5 ~, o2 W, p* S9 |* T! J
  苏瑞低头一笑,“谢谢你们的……慷慨,不过,真的不用了。还有……抱歉,真的,很对不起。”她依然在笑,大概自己也觉得勉强,在没有崩塌之前,苏瑞已经匆忙转过头,“我先走了。顺便提前恭喜你们。”
1 ]! `2 S. ]1 N; A- Z7 k! N  萧萧没有叫住她。  B) k) N/ s+ T' B& B4 F
  在苏瑞走出很久后,还能感受到那一束目光,含着涂着蜂蜜的针芒,一阵阵,钉在她的背上。
9 H/ R) N" X- n% [6 E* D7 B: B  (四十四)她的决定(10)
* i) P' |7 x0 n- q7 k* j- K4 ]$ f  凯悦酒店。" s; J% B4 K/ D/ x/ f& @- I( g* S- n
  安雅正在收拾一些随行的文件,将它们全部整齐地放进公文包后,她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,“斯总,可以走了吗?”1 W2 e- e9 y% [/ o* L
  私人飞机将在十一点起飞。从这里开车去机场,大概需要四十分钟,算上出酒店,以及登机准备的时间,十点从酒店出发刚刚好。8 b( Z) d: v1 M
  安雅是一个称职的助理,她从不会让老板浪费一分钟,但也绝对不会迟到一分钟。. T8 `9 F( g8 `# Y! x! L
  “进来吧。”斯冠群的声音在屋里地响起。) D$ f3 u' o( X9 O! a' \& E
  安雅于是推开门。
% t( w  K# H6 Z  那是一间装修豪华的行政套房,斯冠群正坐在外厅的沙发上,他的指间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香烟,烟雾袅绕,前面的烟灰已经很长,但还没有掉下来。他似乎维持着这个动作有一段时间了。
% a7 z: Y8 F: I4 |6 Y  安雅还少见到斯冠群走神,在安雅的眼中,老板几乎是一个近于神的存在,他运筹帷幄、无所不能。
+ D& D# O( R8 i  “斯总?”见到斯冠群这个样子,安雅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声,“该走了。”
% f! g! Y# R8 Y" n! q) a: s  “哦。”斯冠群淡淡地应着,将剩下的烟摁灭,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斯冠群的个子很高,气场也太过醒目,起身的时候,常常会让一米六几的安雅觉得压迫感,今天的感觉却很奇怪。便好像……有什么突然变得柔和了似的。. i+ e4 y) b% D( ?
  “斯总……难道是在等人?”大概看出他眉宇间的凝滞,安雅有点半信半疑地问,可是问完后,自己都觉得很可笑:能让斯冠群去等的人,这世上只怕还没有吧。
/ ~6 Z9 U: t& N# C7 q; K* b8 P  “唔。不过,好像被放鸽子了。”哪知,斯冠群随随便便地承认了,唇角微勾,与不太明显的法令纹连在一起,笑容变得出奇有魅力。焕发着流金般的成熟与英俊。
6 g. Z: c& R4 f* P8 t$ N  安雅有点失神。
* R, s5 |+ q! ?. _0 q$ y$ d  心底莫名地觉得五味杂陈。; C% p5 _+ W. q$ m" Z( ~
  “刚才斯总给徐先生打电话,便是因为这位失约的客人?”安雅平时其实不算八卦,她也知道刨根问底的助理很讨人嫌,可终究没有忍住。
# v, f3 J& r# k% x1 `  斯冠群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,并没有责怪她的暨越。仍然是随随便便的一个语气词,“唔”。自嘲而风度。" h* H5 {1 T* v" ?4 Y9 W) X
  安雅闭上了嘴,然而已经百分之九十九地确定了:那个人,应该是个女人吧。一个能让斯冠群上心的女人……4 Q/ y7 i0 a# S9 r" @' H, K
  她的脑海里非常奇怪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脸,可是很快,安雅又甩了甩头,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。
# ?2 n# W$ @* k  l4 d; B  不可能是苏瑞,她不过是莫梵亚的一个小秘书而已,况且也不特别美。3 {; V3 g9 b' N) R3 d$ C  G# P
  那还有谁呢?
' S6 j, E! u9 L, z  斯总在这里只停留了三天而已,这三天里,安雅除了会所的一次外,几乎全程跟着,如果他认识什么人,她应该会知晓。
7 f% D' L: v" P7 t) W+ l6 o' T  正在安雅胡思乱想的时候,斯冠群已经信步走到了门口,他最后看了看手表,确信他等着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,终于露出遗憾的表情,“走吧。”
8 B5 n9 U) n7 h, G  他其实不想逼苏瑞,更不想用这种急功近利的方式,让她退缩。不过,他确实没有时间,也不想冒险,难道这场赌博,果然是他输了?5 `% s' Y# s6 i  A
  (四十五)罗网(1)
" ?( |2 k" U3 e4 N0 y  酒店的服务生已经将行李送到了停车场,斯冠群和安雅轻装下楼,从电梯路出来,穿过大厅时,安雅先行了两步,道:“我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……”话音刚到一半,安雅突然停住了。
5 P4 \, E5 O5 N3 D0 a7 u+ E  她看见了一个人,一个站在酒店门口、等候着的人。9 \  w' X; B( `. K4 |8 z
  苏瑞。
( y  v3 ~1 M1 l& D  如果换做平时,安雅一定会得体地迎出去,顺便问候莫梵亚的情况。可是现在,当安雅看见苏瑞时,只觉得心中一沉,甚至想绕开她,不让她见到斯总。3 ^/ a, [# Q6 T* Q* {$ c9 K9 p0 Z
  不过,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。
0 c& I7 x, X% o' `! ?  c  斯冠群也在同时看见了苏瑞。
0 }. ^3 |1 i" w( J" E. m  他露出一抹欣然的微笑,越过安雅,稳步走向那边。
8 K& m7 x3 M$ I: m! r  M( S4 K  安雅呆滞了片刻,也紧跟过去。" Q3 c) f! L3 k- a
  “我以为你不来了。”当他停到她的面前,那声自语般的感叹也在同时响起。) E$ l& i+ y! q2 p" V4 D
  苏瑞本来绷得很紧,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,然而乍听见斯冠群的声音,她又紧张不起来了。他的语气很随意,让人没来由放松。
% C, ?( w8 d( L; A  “不得不来。这个,给你。”苏瑞吸了一口气,尽可能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冷淡些,她将一个鼓鼓的纸包递到了斯冠群的面前。
; W, E' j2 i2 v/ J  “这是什么?”斯冠群看着纸包,问。
7 y1 u0 k4 j* N2 b  苏瑞正要回答,一直站在斯冠群后面的安雅踏前一步,不得不再次提醒老板,“斯总,现在赶时间……”她明知自己不能擅自打断斯冠群的事,可是,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错了。安雅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着错误。# ]2 n9 R3 G$ x& `+ l9 D; Y
  这一次,斯冠群显然没有纵容,他的眉头轻蹙起来,冷玲玲地扫了安雅一眼。那种冷并不明显,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,根本看不出来。那是深藏在平静眸底的密云,安雅跟了他这么久,当然读得出他的情绪。
& n7 T5 l, O( S. s6 m& m  安雅不敢再开口,她赧然地低下头,心潮却翻涌得厉害,莫名的,觉得自己是垂死挣扎的溺水者——真奇怪的感觉啊。3 d* u# R! f& Q/ {; J' V. E
  女人的直觉,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。她自嘲地笑。
. a! t0 l3 E' y$ _/ Z( v  苏瑞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女生,听见安雅那样说,她很自觉地说:“我知道你们还要赶飞机,那我就不拐弯抹脚了,这是一百万,其实远远不够,但是……希望你能收下。还有,谢谢你。许少白的事情,我欠了你一个很大的恩情,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,我随时候命。”说完,苏瑞便欲转身离开。
$ |8 B& I. v; M* D$ \* H9 N  其实,她也知道,斯冠群绝对不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。% _% s7 ~, }) z, u' R
  ——于他而言,她轻如尘埃。6 _2 `! d9 d0 X; {
  可是,态度是态度,能力是能力,即便能力天差地别,她也不至于要在他面前卑微。7 P# H+ T3 I' Z
  她对他的承诺,也绝对不仅仅是场面话而已。8 {! {, i3 E; U7 {; O/ Z+ w. w
  (四十六)罗网(2)
) _/ O5 F* ^# d0 T4 J- x  斯冠群并没有接过那个纸包,而是静静地看着她,“你知道,我并不希望你还给我。无论你答应还是不答应,那些事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,你没有必要觉得负担。”( }6 ^& w" H8 c, W* J' l! t
  “还请斯总务必收下。”苏瑞执意请求道。
# N: B! T7 G& @/ L# l  K; |6 d  斯冠群垂眸,终于伸手将苏瑞手中的那个纸包接到了手里,沉甸甸的货币……他兀自笑了笑,“倔强的女人,会很辛苦。”
; V! x1 ^5 [7 N* t! @  苏瑞不做声。
+ [3 p' z) ~1 \' ]* C3 L  他说的是实话。
8 [. O9 `1 c4 ?% _2 B; g8 V  她确实很辛苦,现在站在这里的,不过是一个心力交瘁的躯壳了。等待着她的,还有更多无法想象的困难,可即便如此……即便如此,也请允许她继续倔强。% y) o, E0 G$ d0 K$ k" W2 m  A; i
  她不想为了捷径而失去自我。
3 @' f  h( T6 U  n$ d  “可是看见这样倔强的你,……”斯冠群深刻地看着她,墨黑的眸幽深难辨,“我却反而更不能放手。”$ @9 z& U6 G  U6 r
  苏瑞愣了愣,正想嚷一句“喂喂,钱货两清,你适可而止”之类的话,可是面对这样压迫性的斯冠群,她喊不出来。
) A5 k( d% R2 m4 d# A. m0 T  “不过,你放心,我不会逼你。”意识到苏瑞的紧张与陡然的疏远,斯冠群微微一笑,刚才那一瞬的强大气压也在微笑的同时烟消云散。他一面将纸包随手递给安雅,一面淡淡地问:“我可以问一句,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吗?”
" U+ k. |' k* |) N+ n/ f  她应该没有其他渠道了才对。关于这一点,斯冠群很清楚。- m5 B% ^: ?9 J6 a9 \$ x
  “借的。”苏瑞直认不讳。
. t8 C  ?, u( N' j$ G1 y( ]  “嗯,朋友?”2 c$ v/ c3 p! [; [+ m
  “不是,是一家财务公司。”苏瑞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,她的身体往旁边一侧,让开斯冠群前面的路,“快去赶飞机吧,祝你们一路顺风。”
, U1 k: C) Q' t$ L8 J  V  斯冠群却没有动,他沉默地看着她,深沉的脸上,似乎,有那么一点点……心疼?亦或者生气?
- O3 m+ g7 j6 ~; L/ y# Y& E  反正苏瑞看不懂。
, n; S9 w& V9 M/ e, @3 g  财务公司,不过就是高利贷。2 Y6 ?6 U& w3 Y/ P- I3 V$ W
  她拿什么抵押的呢?
) x( t. T) A7 L- B* F2 ~  房子吗?还是更为苛刻的条件?* X5 y) F# Q# k0 B
  他果然是把她逼-得太狠了。
) ^4 H1 i1 a* X  “哪家财务公司?”他又问。这一次,语气变得出奇威严。
: Y( M/ H7 x8 @  苏瑞本来不想回答,可是又不由自主地回答了,“诚德……”她倏地停住,中途改口,“这件事无关紧要吧。”
) q/ |. B; w2 U. z  斯冠群的脸上里突然划过笑意,好像听见了一件有趣的事情,但却及时忍住,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来。; ?% D6 A  R0 G8 [& F
  苏瑞正觉不解,安雅在旁边轻声提点道:“……苏小姐,难道你是想用从斯总那里借的钱、再还给斯总吗?”" q, R2 i$ F  s' g; a6 D  Q
  苏瑞还没反应过来,安雅继续道:“不过,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,诚德财务竟然也做借贷的事情。对不起,斯总,这是我的失职。回去后我会好好调查的。”5 G, ?: r) Z2 |4 u
  说起来,这种小公司,虽然是斯冠群的产业,可是太小太远,他们平时鲜少关注,就算真的疏于管理,也不关安雅什么事。( i/ X, n% L8 _( V) ?* L/ R% ]  o
  她不过是解释给苏瑞听而已。
& O& J, X! g' x! Y  让那个女人知道,在斯冠群面前,她就是一个小人物。何必摆清高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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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笑眯眯:看完后,请顺手收藏吧……4 E& v- [- l5 ~% I% V0 O1 ?# M4 {, @
  (四十七)罗网(3)
6 R( F- R. `) R3 m! x  苏瑞终于明白了安雅的意思,她耳根微红,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。/ [' _. F0 u7 F! u6 Y! w/ I" {
  这笔钱到底是收回来,还是不收回?4 e- q9 H1 g, Q5 u7 `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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